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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燝瘫在地上,浑身都在抖,后背的汗把袍料浸得发暗。
他知道,魏应嘉一旦被审,以那小子的性子,说不定真会把红丸案、辽地军镇的事全抖出来,到时候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三人退出乾清宫,方从哲脚步轻快,径直往内阁值房走。
刘一燝磨磨蹭蹭跟在后面,脸白得像纸,腿都快迈不开了。
韩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刚进值房,方从哲就吩咐文书:“快,拟旨!就说‘魏应嘉、张修德结党构陷边臣,着东厂缉拿,下狱严审’,写完立刻送司礼监!”
文书不敢耽搁,忙铺纸研墨,笔尖在纸上 “沙沙” 响。
方从哲坐在椅上,端起茶盏抿了口,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 这些年他当首辅,处处被东林党掣肘,今日总算能挺直腰杆。
他不是突然变了性子,是看透了陛下的心思:陛下要的不是 “中庸”,是 “能办事”,护得住熊廷弼,才能稳住辽东,这比什么 “言路畅通” 都重要。
刘一燝瘫坐在对面的椅上,手指攥着袍角,都快把布料捏烂了,指节泛白。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 “要不要连夜送封信给魏应嘉让他闭嘴”,一会儿又想 “干脆上疏辞官,或许能保住性命”,可想来想去,哪条路都走不通 —— 陛下禁了他们出宫,送信送不出去;这时候辞官,反倒显得心虚,不打自招。
“元辅,” 刘一燝颤着声开口,像蚊子哼,“魏应嘉毕竟是科道言官,真要下东厂诏狱…… 会不会闹太大?”
方从哲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淡得像水:“刘阁老要是怕,就当没看见。陛下定的事,咱们照办就是。”
韩爌在一旁叹了口气:“元辅,依我看,审的时候还是轻点吧,别真闹出人命,不然东林党那边怕是要翻天。”
“翻天?” 方从哲放下茶盏,声音沉了些,“他们现在就在翻天!若不压下去,熊廷弼倒了,辽东丢了,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他顿了顿,看向韩爌:“韩阁老,你我都是三朝老臣,该知道什么是轻重。”
韩爌没再说话,低下头翻看着案上的文书,心里却清楚 —— 经此一事,朝堂上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与此同时,东厂的值房里,魏忠贤正拿着内阁拟好的旨意,给许显纯交代,声音压得低:“记住,魏应嘉、张修德,一个都不能跑。去他们常去的地方找找,这些言官,一得闲就爱往青楼钻。”
许显纯刚领了命,就见个小番子跑进来,气喘吁吁:“公公,千户,查到了!魏应嘉和张修德在城南的‘醉春楼’,还约了好几个言官喝酒呢!”
许显纯冷笑一声,眼里闪着狠劲:“正好,省得咱们一个个找。带五十个番子,跟我走!”
不多时,一队东厂番役骑着马,踏着雪往城南去。
马蹄踩在积雪的石板路上,“嗒嗒” 响得人心慌,路过的百姓忙往路边躲 —— 谁都知道,东厂这番动静,是又要拿人了,溅起的雪沫子打在行人裤脚,没人敢吭声。
醉春楼三楼的雅间里,正闹得热闹。
魏应嘉搂着个穿绿袄的娇娘,手里晃着酒樽,脸红扑扑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显然喝得不少。
“熊廷弼这回用了贿银,证据确凿,就算方从哲想保,也保不住了!” 魏应嘉得意地拍着桌子,酒液溅了一桌子,溅在娇娘手上,“等他倒了,就让袁应泰接任,袁公是咱们东林人,到时候辽东的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坐在对面的张修德也笑了,接过身边美人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嘴角往下淌:“示周兄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再参方从哲一本,把他也赶下台,让叶公回内阁,这朝堂就全是咱们的天下了!”
“哈哈!说得好!” 旁边一个穿青袍的言官跟着起哄,拍着手,“到时候得废了东厂,魏忠贤那阉贼,也该拉去菜市口斩了!”
魏应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