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罡风、险峻崖壁瞬间被抛向身后!
他整个人被扯着往后,像道破布袋般甩了出去!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嗬!”沈沧澜心脏骤然停跳,以为这次是师父直接把他从寒亭往悬崖下扔!他下意识想闭眼,却又死死瞪着眼眶,瞳孔因惊恐瞬间放大——
身体落下,预期的撞击和破碎并没有到来。
后背撞上的,是坚硬却又带着奇异弧度的…木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是冰冷的石头。
没有悬崖的罡风。
一股极其温和、带着淡淡水汽和…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缓缓地、柔柔地将他包裹。
沈沧澜摔得七荤八素,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胸口和后背针扎似的疼。刚才那一下几乎魂飞魄散,汗水混着血污把脸和地板都弄得粘腻不堪。
喉头那股被人死死扼住的可怕感觉还没完全消退。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周围。
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这里光线柔和许多,没有那种狂暴能量的压迫感。头顶很高,是由无数根巨大、笔直、泛着温润微光的洁白古木构建成的穹顶,古朴又神圣。穹顶下方没有墙壁,一圈巨大的白玉围栏圈出了一片无边的水域。那水……清澈得不可思议,却并非一眼见底。水面光滑如一整块巨大的、流动的墨玉,水色幽深难测,像是无数个纯净的、凝固的深潭叠在一起。水面之下,有星星点点璀璨的柔和光芒缓缓游弋、明灭起伏,如同沉睡星河投射在水底。
灵气!
浓郁到了极致的灵气!像无数道温润冰凉、却又生机勃勃的细流,无声无息地穿透他的皮肤,顺着被寒意锁住的冰冷血脉游走,试图抚平那些躁动的灼痛。就连他心口那块被彻底冻僵、如同冰坨子的血晶,都在这股庞大柔和的灵流冲刷下,极其微弱地泛起一丝不甘的涟漪,随即又被压下。
沈沧澜躺在地上,贪婪地感受着这纯粹到极致的能量浸润,每一寸被摔伤、冻僵、灼伤过的筋骨似乎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和渴求。
这是哪儿?寒亭后面有这种地方?
没等他弄明白,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不高,却在他耳中激起嗡嗡的回音:
“能动,就爬起来。”
沈沧澜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就想撑着身子起来。可身体像是散了架又被强行粘合过,稍微一动,后背、胸口、腿侧的伤口就集体发出尖锐抗议,疼得他倒抽冷气,刚撑起一点的身子又重重砸回地板上,发出更大一声闷响。
“咳…咳咳…”动作牵动了内腑,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嘴角溢出新的血丝。
一只青色的小影子嗖地一下,快得像道流光,从洛云归身侧掠出,轻巧地落在沈沧澜脖子边的地板上。
青珏!这小东西竟然也跟着飞过来了!
它歪着小脑袋,金红色眼圈里的黑眼珠滴溜溜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发出几声急促又带着明显焦虑的“唧唧”声,翅膀微微张开,像是不知所措。小家伙似乎完全没受到这浓郁灵气的丝毫影响,或者说,这灵气对它而言再平常不过。
洛云归的目光掠过沈沧澜狼狈趴伏的身体,又扫了一眼旁边明显被血腥气刺激到的青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冰封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一丝微澜,随即又被更厚的寒意盖住。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径直向前几步,走到那一望无边的墨玉色水泽边缘。
玄色的衣袍下摆扫过光洁的白玉地面,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面对着那片无垠的幽深水色,静立于玉栏前,身形挺拔孤绝,像一个独自守望了无尽岁月的古老冰雕。
周围的灵流因为她的靠近,无意识地更加活跃了几分,无数细小的、带着纯净光点的灵气流自动向她周身汇聚,却又在离她尺许之遥时,被她身上那种无形而寂灭的寒意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