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温和时庞大千倍万倍、纯净得如同天地初开时第一缕清气的沛然灵蕴,自无垠的墨玉湖底最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水面骤然亮了!
不是水波荡漾的亮,而是整片深邃如墨的湖水,自核心处被点燃一般!水面之下那原本只是微弱如繁星的点点光华骤然暴涨!无数道纯粹的、柔和的碧青色光柱冲破了水面的桎梏,笔直地刺向高耸的古木穹顶!光柱并非固定,它们在湖面上缓缓移动,如同活物,又如同一支支巨大的、散发着沛然生机的碧青色毛笔,在无垠的水天之间绘下道道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神圣光痕!
整个秘境的空气瞬间被染成了流动的碧色!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润、浩瀚、包容的生命洪流,随着那些碧青光柱的腾升,柔和却不可阻挡地涤荡过秘境中的每一寸空间!
这股力量是如此庞大纯净,以至于那弥漫不散的、源自洛云归和沈沧澜身上阴冷的寂灭寒意,被逼得骤然向后退去!
它轻柔地拂过僵直在地的沈沧澜,那足以冻结时空的森冷仿佛遇到沸阳的薄雪,无声地开始瓦解、消融。
沈沧澜如同彻底冻僵在寒冬雪地里的濒死之人,突然被沉入了最深最温和的温泉汤池里。
那股暖意并非灼热,而是纯粹的生机,像是天地初生时最洁净的灵息所化。浩瀚、温和、不容抗拒地渗透了他每一寸被冰封的肌理,穿透寒冰的壁垒,冲刷着他凝固如石的心脏,抚慰着他被灼伤又被冻裂的经脉。
心口那块被压制的、暴虐的血晶,仿佛被投入了最上乘的琼浆玉液之中。那股毁灭的灼热与躁动,在这纯粹的灵蕴安抚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温柔地拂过,剧烈起伏搏动的血晶表面,红芒一点点消退、收敛。
“哈……呃……”
沈沧澜身体猛地一抽!如同窒息已久的人终于冲破冰面,狠狠倒灌进一口鲜活的生命气息!他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体内冰壳迅速消融解冻所带来的、冰水混合的剧烈生理反应,冷热交加,刺激得他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额头上凝结的冰霜迅速化为冰冷的汗水淌下。
他无法思考,无法控制身体。但那股温润的灵流却仿佛自带意志,引导着他。僵死的肌肉在暖意浸润下重新获得了支撑的力量,不再那么像一块朽木。虽然依旧疼痛难当,尤其是伤处,但这疼痛却带着“活”过来的温度。
他用尽力气翻过身,本能地撑起膝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近乎瘫软的姿势跪在光洁的地板上。头深深垂下,凌乱的发丝混着汗水血污黏在脸侧、脖颈,遮挡了他大部分神情。
身体因为之前的内外煎熬和此刻急速的解冻复温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拖出粗重的哨音。双手无意识地抠抓着地板,指节泛白。
不远处那无垠的玉湖水面碧波荡漾,万千青光照彻四野,如同神迹降临。
沈沧澜跪伏在光洁冰冷的巨大古木地板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每一次猛烈的吸气都像吸进带刺的冰碴子,扎得肺管子又疼又辣,胸腔深处涌上来一阵阵压都压不住的恶心反胃。
身上破烂的灰布衫早就被血、汗还有刚才那股子冻死人的寒气浸透了几回,又沉又黏地糊在身上,冰片化开似的贴着皮肤滑动,别提多难受。
他嗓子眼儿堵得厉害,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偏偏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儿在齿缝里挥之不去,比吞了十斤铁砂还呛人。
就在他挣扎着想把那翻江倒海的恶心压下去,后槽牙都咬得酸麻的时候——
一个东西突兀地砸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
光洁的微光木地板上,那物件发出沉闷的一声“啪嗒”。
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
一件颜色灰扑扑、看着就很廉价的普通棉布衣服。叠得不算整齐,就那么摊开了一点。
沈沧澜浑浊的视线下意识地聚焦过去。
衣服领口敞着,里面还裹着一小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