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小墨团似乎也被苍烬的决然气势所感,挺起小胸脯,发出坚定的一声叫唤。
凌文端着酒碗的手猛地一颤,几滴酒液溅出。
他看着苍烬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燃烧着熊熊赤诚与义无反顾火焰的眼睛。
听着那掷地有声、仿佛用生命立下的誓言——
“共担”、“同赴”、“同进共退”!
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任何酷刑都要猛烈。
这份纯粹到极致、滚烫到灼人的兄弟情义,在此刻,竟像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内心深处某个坚硬冰冷的部分。
他猛地低下头,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瞬间翻涌失控的情绪。
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却压不住那股从灵魂深处泛起的苦涩与刺痛。
当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好……好!”凌文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喑哑,他努力让笑声听起来爽朗。
“是大哥……糊涂了!自寻烦恼!有贤弟此言,大哥……心中甚安!甚安!”
他再次举碗,对着苍烬,也对着石猛和赵青,“喝酒!莫让老夫扰了兴致!”
在举碗仰头,酒液倾泻而下的瞬间,无人看见凌文眼底那抹幽暗寒光。
石猛和赵青虽满心疑惑。
但见凌前辈似乎恢复了常态,苍烬兄弟又如此情真意切。
只当是前辈高人一时心有所感,便也重新露出笑容,举碗应和:“喝酒!喝酒!”
苍烬看着凌文饮尽碗中酒,心中那点因对方话语而升起的波澜也渐渐平复。
只余下对大哥的关切和那份沉甸甸的兄弟承诺。
他与石猛、赵青继续谈笑,阳光洒在酒坊里,温暖而明亮。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沉重对话从未发生过。
小墨团也重新放松下来,在苍烬脚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回过神来,苍烬抬头看了眼照在自己身上的残阳。
不知不觉中,他思索这件事情的时候,在原地愣愣站了一天。
苍烬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还是不相信沈砚的话,他觉得哪怕凌文大哥就是凌无绝。
那个在酒坊中对悬魄山弟子无比慈爱,随时点拨的大哥会……
想到这,苍烬猛地摇头:“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九里香酒坊后院至山径。
夜,浓稠如墨,沉沉压在悬魄山之上,昨日惨烈的厮杀声似乎仍在废墟间低徊。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未散幽冥邪气的刺鼻味道。
主峰方向,几点象征性的微弱红光在夜色中挣扎,那是林小七简陋婚礼的残迹,透着一股悲壮与不祥。
苍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与挥之不去的疑虑。
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巧的玉坛,里面装着为这场特殊婚礼特制的“涤新醴”。
坛身冰凉,却仿佛承载着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熟悉的酒坊残破的后院,抬脚,准备踏上通往主峰山径的石阶。
墨团紧随在他脚边,异色眼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就在他即将迈出院门的刹那,一个清脆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如同寒铁刮过石板:。
苍烬身形一顿,心脏猛地一沉。那声音…是“凌文”大哥。
他缓缓转过身。
凌无绝的身影从昏暗中走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儒雅的青衫,但此刻,那层温和的假象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阴影深处,半张精雕的银色修罗面具泛着金属般的幽光,冰冷刺骨。
暴露在微光下的那半张脸,苍白得毫无生气,仿佛久不见天日。
而那双眼眸,沉如寒潭古井,唯余一片令人窒息的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