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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时衍翻开本子,第一页就是码头的速写,角落里用小字标着“下午三点,西南角集装箱有彩虹”。
往后翻,每一页都有红绳的影子——有时缠在画架腿上打了个蝴蝶结,有时绕在颜料管上沾着点钴蓝。
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小孩,手里各攥着红绳的一端,背景是十年前的石阶,穿白衬衫的男孩正把红绳往另一个孩子手里塞,眉眼间的倔强和现在如出一辙。
“这是......”荣时衍的指尖顿在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画中男孩的脸,声音发哑。
“你把红绳塞给我的那天。”
沈星辞靠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着颜料的气息,“我躲在树后画的,当时觉得你皱眉的样子倔强,手里却攥着红绳不肯放。”
荣时衍忽然把本子合上,扣在画架上,转身将人按在颜料堆里。
沈星辞的后背撞在木箱上,发出哗啦的轻响,钴蓝颜料溅出来,在他米白色的针织衫上留下痕迹。
“沈星辞,”荣时衍的吻落在他的耳后,声音烫得惊人,“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沈星辞的指尖勾住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那里还缠着红绳,绳结磨得发亮:“是又怎么样?”
他仰头吻他的下巴,触到点胡茬的硬,“谁让你小时候抢我糖吃,还把红绳塞给我就跑,害得我找了你整整十年。
画了三百六十七幅码头,直到三年前才在监控里确认是你。结果刚相认就遇上仓库爆炸……”
荣时衍的动作顿了顿,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把脸埋在沈星辞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那时候我妈要带我走,我怕你不肯要......红绳太旧了,是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的,上面还有我笨手笨脚打的结。”
“傻子。”
沈星辞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滑,能摸到衬衫下凸起的骨头,“红绳我一直戴着,洗澡都没摘过。
上次挡子弹的时候,它还替我硌了子弹一下呢。”
荣时衍忽然抬头,左眉骨的疤在阳光下泛着红:“那你还骗我死了?还让我在抢救室外面等了三个小时?我数着秒针走的,一共一万八百秒。”
沈星辞挑眉,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触到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我躺手术台上的时候,听见护士说你在外面掉眼泪,哭得厉害,还跟医生说要把心脏挖给我。”
荣时衍的耳尖又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胡说!我没哭!那是消毒水熏的!”
沈星辞掰开他的手,在他掌心咬了口,留下个浅浅的牙印:“就哭了。
医生说你抽血的时候手抖得厉害,还说要把自己的血全输给我,护士小姐姐都在偷偷笑你。”
荣时衍的喉结滚了滚,忽然把他抱起来往画室里走。
沈星辞的脚踢翻了颜料管,钴蓝颜料“啪”地爆开,在地板上留下痕迹,混着他的笑声漫出来。
“干嘛?”
他笑着搂住荣时衍的脖子,红绳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缠了三圈,绳结硌得皮肉发疼,却甜得让人舍不得松。
“干你。”
荣时衍的声音哑得厉害,左眉骨的疤都透着点狠劲,却在触到沈星辞后腰时,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公。”
画室的门被脚带上时,撞得画架晃了晃,那幅码头朝阳图掉在地上,正好露出画角的小字——“我的老公,和我的红绳,画一辈子都画不够”。
阳光穿过画廊的玻璃,在地上投下片暖融融的光。
红绳从门缝里溜出来小半截,随着里面的动静轻轻晃,把整个午后都缠得甜丝丝的。
街对面的助理默默捡起伞,觉得自己大概今天都不用等老板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是荣门发来的消息,问要不要清理码头剩下的余党,顺便把仓库改成画廊。
助理敲了行字回过去:“不用清理,改成画廊吧,要钴蓝色的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