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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望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感觉到沈星辞的目光落在自己握刀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与虎口处的茧厚得能磨断丝线,是暗卫营最刻苦的证明——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三个时辰,别人用木刀,他用铁刀,十年如一日,只为在真正的厮杀里多活片刻。
沈星辞瞥了眼沈一紧绷的侧脸,淡淡道:“怎么?觉得罚重了?”
“属下不敢。”沈一垂眸。
“你的刀,”沈星辞开口,金环在他指间停住,“多久没见血了?”
沈一垂眸看刀鞘上的暗纹,那是用毒汁浸染过的,遇血会泛出紫黑色。
“昨日申时,斩过三皇子派来的密探。”
话音刚落,金环忽然朝他掷来,擦着他的刀鞘飞过,撞在演武场的兵器架上。
那里陈列着各式刀剑,多是沈星辞亲手用过的,此刻被金环撞得“哐当”作响,像在附和他的话。
“很好。”
沈星辞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转身走向殿内,披风扫过演武场的兵器架,带起一串金属震颤的轻响。
“记住你今日的刀背,若有下次,我会让你亲手,把它磨成刀刃。”
沈一望着他走进殿内的背影,忽然发现那玄色披风的下摆,不知何时沾了片后山的枯叶。
是方才沈星辞走下台阶时蹭到的,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状的缺口。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的旧疤还在隐隐作痛,是被铁链磨了整整三年才留下的印记。
方才刀背击晕同伴时,那道疤忽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刀。
演武场的风渐渐大了,卷起地上的血渍,在青石板上晕开蜿蜒的痕。
沈一站在原地,看着兵器架上震颤的刀剑,忽然明白沈星辞那句“磨成刀刃”的意思。
东宫的生存法则里,没有“情分”二字,今日的刀背,或许是太子对他的纵容,也或许是更深的试探。
他握紧袖中的金环,环身的刻痕硌在掌心,带着提醒他清醒的痛感。
远处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敲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
沈一挺直脊背,目光投向殿内的方向,那里的烛火已经亮起,映得窗纸上的竹影忽明忽暗。
他知道,从今日起,他的刀不仅要斩敌人,还要斩自己的恻隐。
就像暗卫营的教官说的,刀要够快,心要够冷,才能在皇权的绞肉场里活下来。
暮色漫过演武场的墙头时,沈一才收回目光。
转身走向兵器架,指尖抚过那些被金环撞得震颤的刀剑。
最上层那柄玄铁剑,剑鞘上镶着颗鸽血红宝石,是先皇后赐给沈星辞的及冠礼,传闻削铁如泥,却从未见他用过。
剑穗垂落的弧度,与沈星辞转身时披风扬起的角度,竟有几分相似。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转身时,短刃已在掌心,却见沈星辞的贴身内侍捧着套干净的劲装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沈一侍卫,殿下说您该换身衣服了。”
内侍笑得眉眼弯弯,却不敢多看他耳后的朱砂痣,“食盒里是莲子羹,殿下特意让人炖的,去去血腥气。”
沈一接过衣物与食盒,指尖触到食盒的温度,温热得恰到好处。
暗卫营的十年里,他只在十二岁生辰那天,喝过一次莲子羹——是同营的小师妹偷偷塞给他的,后来那师妹在刺杀三皇子的任务里,被乱箭射穿了喉咙。
那味道,和此刻食盒里飘出的甜香,几乎一模一样。
“替我谢殿下。”
沈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在转身走向偏殿时,悄悄加快了步幅。
偏殿的铜镜蒙着层薄灰,映出他沾着血污的脸,左耳后的朱砂痣被毒血衬得愈发红艳,在暗沉肤色上格外显眼。
换衣时,他才发现那套劲装的袖口,被人特意收窄了三分,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