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他腕间的薄茧,针脚细密得像暗卫营绣令牌的手法。
莲子羹盛在白瓷碗里,上面浮着颗蜜渍樱桃,是他在暗卫营听人说过的,东宫特有的做法。
汤匙碰到碗沿的轻响里,他忽然想起沈星辞碾过他腕骨的指腹,那力道里藏着的,或许不是暴戾,而是某种他读不懂的在意。
夜风从偏殿的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
沈一望着碗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握紧了汤匙——那倒影里,他的眼底似乎多了点什么,像寒潭里终于有了涟漪,像冰封的河面裂开了细缝。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咚——咚——”,一共七下。
亥时了。
沈一放下碗,将那套沾了血污的旧劲装叠好,塞进床底的暗格。
那里还藏着半块发霉的饼,是小师妹死前塞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扔。
他换上新劲装,走到殿外时,月光恰好落在他的肩头。
将影子拉得很长,与东宫寝殿的方向连成一线。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不仅是太子的暗卫,更是被那双浸过戾气的眸子,盯上的猎物与归宿。
演武场的兵器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柄玄铁剑的剑穗,还在轻轻摇晃,像在等谁来握住它的剑柄,像在等谁来斩断那缠绕了半生的戾气与牵挂。
沈一站在那里,像尊沉默的雕像,却在无人看见的瞬间,对着寝殿的方向,轻轻弯了弯唇角。
那弧度极浅,快得像错觉,却足以让夜风都慢下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