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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牵着沈星辞的马走在最前面,甲胄上的血痕冻成了暗红色,像东宫偏殿药碗里的渣子。
听说三皇子在天牢里疯了。
沈一突然开口,指尖的冻疮还没好,摸缰绳时有点迟钝的痒,总喊着焚身蛊能治百病。
沈星辞的金环已经换了新的,却故意留着半截旧环的刻痕。
他看着少年耳后那枚被硝烟熏淡的朱砂痣,忽然想起寒玉池底的抓痕:以后,不用再藏血碗了。
沈一的脚步顿了顿。
他摸着甲胄里的护身符,那里的断发和头发长在了一起,像株从伤口里开出的植物。
远处的长安在暮色里显出青黑色轮廓,朱雀大街的灯笼一个接一个亮起来,把回家的路染成琥珀色。
沈一抬头的刹那,和沈星辞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甲胄上的鹰徽被夕阳镀成金色。
沈星辞突然勒住缰绳,黑披风扫过雪地的样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俯身的瞬间,金环撞在沈一的银甲上,发出清亮的响声。
沈一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覆上微凉的触感。
太子手腕上的旧环擦过他耳后的朱砂痣,带着战场上没散的硝烟味。
他能尝到对方牙齿间残留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像狼居胥山那天喝的血酒,又带着种全新的、熨帖的暖。
甲胄相撞的脆响惊飞了鸟,沈一抬手扣住沈星辞后颈,却在摸到对方没散的寒意时突然放轻了力道。
指尖碾过那道新的抓痕——是昨晚寒毒发作时留下的,现在正和自己掌心的冻疮产生奇怪的共鸣,像两株在绝境里缠在一起生长的植物。
沈星辞的吻越来越深,金环在他腰间转得很慢,环上的刻痕蹭过甲胄的鹰徽,把彼此的温度烙进青铜纹路里。
帐外的风雪早就停了,只有归雁的长鸣划破暮色,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织成网,把这片刻的温存裹在里面。
分开时,沈一的嘴唇上沾着沈星辞的血珠。
他望着太子眼底翻涌的光,比狼居胥山的火光还烈。
沈星辞抬手擦过他唇角的血,金环的凉意混着指腹的暖,在皮肤上留下交错的痕迹。
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哑,却比任何军令都有力量,长安的玉兰花,该等急了。
沈一牵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暖意顺着缰绳传过去,和沈星辞的指尖在半空碰到一起。
远处的城郭越来越近,灯笼的光晕在雪地上铺开,像条被两人一起点燃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