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林遇安看见秤砣晃悠着压弯竹竿,像根即将绷断的弓弦,空气中突然飘来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混着糖稀的甜香,呛得人喉咙发紧。
“抓小偷啊!”有人突然尖叫。
人群像被搅的蚁穴般炸开,林遇安被个穿军绿褂子的男人撞得踉跄,对方怀里掉出个油纸包,滚到脚边时裂开口子,灰黑色粉末撒在鞋面上——是王瞎子药铺里那种罂粟壳粉,带着股陈腐的苦香。
男人骂着脏话去捡,沈星辞突然往前半步,蓝布裤的裤脚碾在油纸包上。
露水沾湿的布料贴着脚踝,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粉末混进泥里。
“这位同志掉东西了。”沈星辞的声音温和得像春日融雪,眼镜片反射的阳光却亮得刺眼。
男人的喉结猛地滚动,手往腰间摸去的动作被林遇安撞得一歪——竹篮里的当归黄芪撒了满地,混着泥水里的糖稀,散出甜腻的药香。
“对不住对不住。”
林遇安嬉皮笑脸地去捡,膝盖落地时将颗沾着墨绿色止血药的石子塞进对方靴筒。
那是昨夜从药铺带出来的,药膏在晨光下泛着荧光。
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靴筒里的石子硌得他走路一瘸一拐。
沈星辞弯腰拾药草时,突然低声道:“他靴底的枪茧是临州溃兵的制式,跟账本里记的纹路对上了。”
林遇安摸向脖子上的子弹壳,金属凉意顺着喉结往下滑。
他想起老混混临死前咳着血说的话:“穿军绿褂子的往火堆里扔枪套,铜扣烧得像条红蛇……”
“去码头。”
他拽着沈星辞往河边跑,竹篮里的红糖袋子被晃破,褐色糖粒撒在青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