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还没干透,林遇安就踩着晨光往镇口跑。
沈星辞说赶集日的早市有刚宰的猪肉,去晚了只能捡些带骨的边角料。
他摸着肚子往供销社跑,却在巷口撞见挎着菜篮的张屠户,对方看见他就往旁边躲,围裙上的猪油点子蹭在斑驳的砖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
“跑这么快投胎啊?”
张屠户的声音里带着怯意,手里的菜刀却攥得死紧。
林遇安没理他,蹿进供销社时正撞见沈星辞在捆药材。
蓝布衬衫的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皮肤上道浅淡的锁骨,晨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倒比墙上贴的“农业学大寨”画报还好看。
“屋顶修好了?”沈星辞头也没抬,指尖在麻绳上打了个利落的结。
林遇安往灶台瞟,看见砂锅正冒着热气,掀开盖子的瞬间,一股肉香混着当归的药味扑出来,烫得他往后缩了缩脖子。
“瓦片齐得能当镜子照,”他摸着鼻子往桌前凑,“说好的整鸡呢?”
沈星辞突然抬手,银边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的额头。
“这儿怎么回事?”指尖轻轻按在他眉骨处,那里有块新添的擦伤,是今早修屋顶时被瓦片划的。
林遇安像被烫着似的往后躲,后腰撞到灶台的铁架,发出哐当一声响。
“小意思,”他摸着伤口龇牙咧嘴,“比刀疤帮的拳头轻多了。”
沈星辞没说话,转身从药箱里翻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药膏。
开盖时飘出股松节油的味道,抹在伤口上却带着奇异的清凉,像把沾了薄荷的冰锥轻轻凿开皮肉里的灼痛。
“赶集去。”
沈星辞把药膏塞进他口袋,拿起靠墙的竹篮。
竹篮把手磨得发亮,边缘刻着个极小的“辞”字,是他用削铅笔的小刀一点点刻的。
两人走在晨光里,影子被拉得老长。
林遇安看见沈星辞的布鞋沾着草屑,突然想起昨夜在药铺里,这人一脚踹飞溃兵时,鞋底沾着的血珠在月光下像碎钻。
————
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还没被日头晒透,早市已经挤得像罐打翻的沙丁鱼。
卖豆腐的老汉拖着竹筐横穿人群,扁担突然一歪,白花花的豆腐块滚在泥地里,被往来的布鞋踩成满地碎云,混着晨露散出清甜的豆香。
林遇安拽着沈星辞往肉摊钻,胳膊肘撞在个拎着菜篮的妇人腰上。
对方刚要骂骂咧咧,却在看清沈星辞银边眼镜后的目光时,突然红了脸转过头去。
“看哪儿呢?”
沈星辞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捏了捏,声音裹在嘈杂的人声里,像块浸了凉泉的玉佩。
林遇安猛地回神,顺着眼角余光望去——联防队的老陈正猫着腰往杂货店挪,手里攥着的牛皮纸信封被指节捏得发皱,边角露出的暗红火漆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像块凝固的血痂。
【系统:(原地蹦跶)宿主宿主!老陈兜里的信封在发烫!火漆印是临州特调科的样式!他心跳比平时快三倍,绝对藏着坏事!】
沈星辞不动声色地把竹篮往身前提了提,挡住林遇安要抬头的动作:“别声张,继续盯着。”
他说话时唇峰几乎没动,只有镜片后的目光掠过高耸的肉案,落在杂货店紧闭的门板上。
林遇安突然撞翻旁边的糖人摊。
五颜六色的糖稀在石板路上漫开,引得一群半大孩子哄抢。
趁乱望去时,杂货店的门轴处夹着根黑布条,布料粗糙的纹理和王瞎子药铺里的夜行衣一模一样,被风一吹,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买两斤红糖。”
沈星辞突然转向对面摊位,蓝布衬衫的袖口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腕骨处道浅淡的疤痕——那是上周替学生挡刀疤帮的棍子时留下的。
卖红糖的老婆子往杂货店瞟了眼,枯瘦的手指在秤杆上飞快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