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英勇?”
“我真的没事。”他吸了吸鼻子,忽然压低声音,用气音说,“你看,他们连门都没敢锁。”
转头冲铁门努努嘴,铁链子还在风里晃,“我让张叔的人守在巷口了,今晚没人敢来烦你。”
郁栖迟没动,只是慢慢抬起手。
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圈,精准圈住沈星辞沾着泥的脸颊,像在确认那片脏污下的温度。
沈星辞愣了愣,突然笑出声,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糖:“你是说我像小花猫?等我回去洗干净,比波斯猫还好看!”
阳光渐渐热起来,晒得后背的湿衬衫冒出热气。
沈星辞数着砖缝里搬家的蚂蚁,絮絮叨叨地说下午要去见个“有趣的人”,说妈妈新调的草莓酱甜得发腻,说隔壁的大狼狗昨天被蜜蜂蛰了鼻子——“就是上次冲你龇牙的那只,现在见了我就夹尾巴跑”。
郁栖迟始终没再动,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应和着对方没说出口的节奏。
直到日头爬到正空,沈星辞的肚子“咕”地叫了声。
他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往院门口走三步,又回头看一眼,看见郁栖迟还在里面,就使劲挥挥手:“晚饭前肯定回来。给你带草莓酱三明治,我会让厨房多加两层火腿。”
气窗后的人影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玻璃上敲了两下,像在说“好”。
————
那天下午沈星辞没能来。
管家李叔在雕花楼梯口拦住他时,手里正捏着枚火漆印——是家族暗线刚送来的密函,蜡封上的鹰纹还带着余温。
书房紫檀木桌上,三份文件摊开着,每页右下角都盖着郁家二叔的私章,红色批注爬满了资产转移的明细。
他指尖转着钢笔,笔帽上的钻石在顶灯折射下晃出冷光。
目光落在“郁承泽”三个字上时,嘴角勾起抹甜软的笑,笔尖却在纸页边缘重重一划,墨痕把名字圈成了困兽。
【系统:好家伙!宿主A爆了!郁承泽的黑料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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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郁栖迟等到夕阳把气窗的影子拉成瘦长的线,才慢慢走回墙角。
他从衬衫口袋里摸出那张被体温焐热的糖纸,展开又叠起,橘色玻璃纸在暮色里泛着温柔的光,边缘却被指尖捏出了深深的折痕。
佣人送饭来时,脚步比往常轻了三倍,把小黄鸭笔记本放在地上时,手指都在发颤——大概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郁栖迟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才挪过去把本子抱起来,指尖触到封面时,忽然想起沈星辞说“这只鸭子像管家李叔,因为李叔老是教训我,吵的我耳朵都出疹子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翻过沈星辞画的那些蜡笔画,停在最后一页那个顶着问号的小人上。
铅笔在指间转了两圈,是沈星辞昨天塞进来的那支,笔帽上的小熊被摩挲得发亮。
日记本翻开最后一页,他画了个圆圆的东西,边缘伸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线。
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了个小小的“星”字,笔尖却在纸上顿了顿,洇出个浅灰色的点。
铅笔尖悬在纸上良久,最终落下个很小很小的笑脸,嘴角翘着,和沈星辞的虎牙有几分像。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可阁楼里的空气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铁链子在风里撞出轻响,像在数着时间,等那个带着草莓酱香味的身影再次出现。
有什么东西正随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尘埃里悄悄生根发芽。
带着点甜,又带着点烫,像沈星辞塞给他的那颗橘子糖,在舌尖慢慢化开来,连带着那些沉寂的日子,都泛起了温柔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