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节,草长莺飞。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离开了沉闷的京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此乃新帝登基后的首次南巡,意在视察河工,体察民情。
御驾队伍绵延数里,旌旗招展,护卫森严。
而队伍最核心,那辆最为宽大华丽的龙辇之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龙辇内部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型寝殿,铺着厚软的波斯地毯,四壁用锦缎包裹,设有固定的矮榻、小几,甚至还有一个固定在角落的小书柜。
车窗悬着轻薄的鲛绡纱,既透光,又能阻隔外界的视线。
萧璟冉早已褪下了繁重的朝服,只着一件宽松的云纹绡纱常服,懒洋洋地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榻上。
车行平稳,只有细微的摇晃,如同舒适的摇篮。他手里拿着一卷闲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晃动的纱帘,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田野春色。
“这宫外的天,瞧着都比宫里的蓝些。”他感叹道。
沈星辞坐在他对面,身姿依旧端正,手中也拿着一卷书,是沿途各州府的风物志与水利图册。
闻言,他抬起头,看向萧璟冉被窗外光线勾勒得愈发柔和的侧脸,唇角微扬:“陛下喜欢便好。”
“喜欢,自是喜欢。”萧璟冉丢开书卷,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随即目光便黏在了沈星辞身上,带着点不满,“就是这车里虽大,待久了也闷得慌。星辞,你坐过来些。”
沈星辞从善如流,放下书卷,挪到他身侧坐下。
他刚坐定,萧璟冉便如同没了骨头般,自然地歪倒,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喟叹一声。
鼻尖萦绕着沈星辞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混合着车内淡淡的龙涎香,让他连日来车马劳顿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沈星辞垂眸,看着膝上之人慵懒如猫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他散落的墨发,动作轻柔。
车行辘辘,时光仿佛也变得缓慢而粘稠。
萧璟冉闭着眼,感受着沈星辞指尖偶尔划过头皮的触感,那细微的酥麻让他心尖都跟着发痒。
他忽然想起离京前,礼亲王那老头子欲言又止、最终憋出一句“望陛下与皇后殿下……保重圣体”的古怪表情,忍不住低笑起来。
“笑什么?”沈星辞低声问。
“没什么,”萧璟冉睁开眼,自下而上地看他,桃花眼里漾着狡黠的光,“只是在想,若是让皇叔知道,他力主册封的皇后,此刻正被朕当做枕头,不知会作何感想。”
沈星辞眼底泛起无奈又纵容的笑意:“陛下是君,臣是后,君要枕,臣岂敢不从?”
“哼,油嘴滑舌。”萧璟冉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手也不安分地环住了他的腰,“朕看你是被那些老学究的奏折教坏了。”
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星辞腰腹间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在行馆,烛光下这具身体的力量与美感……
一股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沈星辞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和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那在自己腰间无意识摩挲的指尖。
他身体绷紧了一瞬,喉结微动。
“陛下,”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暗哑,“还在车上。”
“车上又如何?”萧璟冉抬起下巴,眼神带着挑衅,又纯又欲,“这龙辇隔音甚好,外面听不见。”
他指尖稍稍用力,暗示意味十足,“朕累了,皇后不该‘侍奉’朕,解解乏么?”
那声“皇后”被他叫得百转千回,带着钩子。
沈星辞的眸色瞬间深了下去。
他低头,看着萧璟冉那副明明是自己先撩拨,却还要摆出帝王架势的骄纵模样,心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在密闭而私密的空间里,终于悄然崩断。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回应。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