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纵横交错铺满弓背。“筋丝覆弓背,取韧性与弹力。每铺一层,刷一层薄胶!”王康声音严厉,“用光滑骨片用力刮压,挤出气泡!筋丝与木胎、筋丝之间,紧密无隙!此乃弓力强弱、寿命关键!”铺好的淡黄筋丝层紧密厚实。阴干后,还需反复刷桐油防水,最终上弦。其他少年处理箭杆:打磨箭杆前端斜面,安装三棱铁箭簇(胶粘加麻线缠绕加固),尾部刻箭羽槽,粘染色雁翎。
日头渐高,驱散晨雾,谷场暖烘。少年们麻衣汗透紧贴皮肤。手上水泡磨破,混着木屑铁锈,火辣辣疼。无人喊累退缩。看着兵器在手中成型,力量的踏实感支撑着他们。
午时,短暂歇息啃硬饼,灌凉水。
未时初刻(下午一点),谷场气氛陡变!
“列队——!”王康厉喝如惊雷!
六个伍少年如条件反射,放下工具,抓起身边组装好或半成的兵器,奔回位置。片刻,六个五人方阵再次肃立,速度比清晨快数倍。
“持矛——!”口令再下。
哗啦!矛杆抬起,矛尖放平。新磨矛尖寒芒闪烁。
“今日练矛!只练一式!中平枪——刺!”王康声如金铁,“王祢伍!王固伍!居前!王续伍!王宪伍!居左!李敢伍!赵平伍!居右!成锋矢阵!目标——前方草垛!轮番突刺!刺快!收稳!架子不散!哪个伍散阵,全伍加练百次!开始!”
“杀——!”王固咆哮如兽,枣木重矛化作黑影,撕裂空气,狠狠刺向草垛!身后李敢、刘大壮怒吼紧随,五矛如毒龙攒刺!气势惊人,阵型前冲略散。
“收!稳住!”王康厉喝,“王固!腰为轴!腿生根!力贯矛尖非靠蛮冲!王祢伍!上!”
王祢沉吸,低喝:“刺!”柘木矛沉稳刺出。身后王家村少年动作整齐,刺击有力,收矛迅速,阵型稳固。
“好!保持!王续伍!上!”
“王宪伍!跟上!”
“李敢伍!注意间距!”
“赵平伍!矛尖抬高点!”
谷场杀声震天!六个伍在王康疾风骤雨口令下,轮番突刺草垛。枯燥、单调、重复。汗水如溪流淌下,砸地即干。手臂酸痛灌铅,双腿蹬地颤抖。每次刺击,伴粗重喘息与嘶吼。
王康如严苛工匠穿行方阵。掰开王栓死攥矛杆的手指,调整李敢前倾重心,压低赵平因射箭习惯抬高的矛尖……冰冷目光与呵斥如铁锤,砸掉散漫惰性。
“力从地起!发于腰胯!贯于脊背!达于肩臂!聚于矛尖!非用手臂推!是全身整劲!”
“眼!看矛尖所指!意!在身前丈外!”
“刺完即收!架子不散!收慢,野猪獠牙就捅穿你肚!”
“王固!吼甚!省力用矛尖!李敢!步子跟上!你们是一伍!非五人!”
日头偏西,暮色渐染。“停!”字出口,少年如抽骨瘫倒,胸膛起伏,手指难动。谷场汗味、皮革味、金属冷气弥漫。草垛千疮百孔,草屑纷飞。
王康看着瘫倒少年,又看工区夕阳下泛幽光的半成品矛头、刀条、铺筋弓胎,眼中掠过满意。筋骨汗水打熬,意志枯燥磨砺,爪牙手中成型。
“康哥!康哥!”一声带着哭腔和极度惊恐的嘶喊,猛地撕裂了谷场短暂的喘息!众人惊觉望去,只见王栓(王虎之子)连滚带爬地从村口方向狂奔而来!他满脸是汗,草鞋跑丢了一只,裤腿被荆棘刮破,脸上毫无血色,只有巨大的恐惧!
“栓子?咋了?!”王虎脸色骤变,冲出人群扶住儿子。
王栓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来路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爹…康哥…十里堡…十里堡完了!刚…刚俺去那边林子里下套子…还没到堡子外…就…就看见好多人!拿着刀枪…破衣烂衫…凶得很!他们…他们撞开堡门…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放火!火光…火光都烧红天了!俺…俺听见里面哭喊…像…像杀猪一样…俺…俺吓得趴草里…等…等他们扛着东西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