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山里去了…才…才敢跑回来报信!”他浑身抖如筛糠,显然被那修罗场般的景象吓破了胆。
“十里堡?!”王敦失声惊叫,老脸瞬间惨白,“那是离咱村才二十里地的庄子啊!比咱村还大些!是…是流寇!一定是那些从东郡那边溃散过来的流寇!天杀的!他们…他们抢完十里堡…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咱王家村?!”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听到消息的村民!人群骚动起来,妇人惊恐的抽泣声、孩童的哭闹声、汉子们无措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蔓延!
瘫坐在地的少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跳了起来!疲惫被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取代!他们刚刚还在为手中的兵器而兴奋,转眼间,同样的兵器却握在凶徒手中,屠戮着和他们一样的乡民!
王康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十里堡!这个名字他记得!就在前几天去陈留卖虎归来的路上,还曾远远望见过那个依山而建、比王家村更显富庶的庄子!二十里地,对于流窜的匪寇而言,不过是半天的脚程!下一个目标,王家村首当其冲!
他猛地踏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少年脸庞,最后落在王栓那惊魂未定的脸上,声音沉凝如铁,瞬间压倒了所有嘈杂:“看清有多少人?拿的什么家伙?!”
王栓被王康的目光一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努力回忆:“人…人好多!黑压压一片…怕…怕不得有三四十号!拿…拿啥的都有!有砍柴的斧头…有锄头…有…有锈了的刀…还有…还有几杆像是…像是郡兵用的长戟!乱糟糟的…但…但都见血了!凶得很!”他想起那些染血的破烂兵器,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三四十号!持有兵器!凶悍见血!刚刚洗劫了一个庄子!
这个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恐惧更甚!村民们乱作一团,有人喊着快收拾东西跑,有人喊着去陈留城报官,有人则完全吓傻了。
王康却猛地转身,不再看混乱的村民,目光如炬,死死钉在自己那三十名少年身上!他们的脸上,最初的震惊和恐惧,正被一种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看到家园即将被蹂躏的愤怒!是看到同类被屠戮的悲愤!是刚刚握紧武器、却不知该指向何方的茫然与…被逼出来的凶光!
“都听见了?!”王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一种撕裂暮色的力量,在死寂的谷场上炸响!
“流寇!三四十个!拿着刀枪!刚屠了十里堡!血还没干透!现在,正朝着我们王家村来!”
他猛地一指工区那些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幽光的矛头、环首刀条、铺着坚韧筋丝的弓胎,以及少年们手中刚刚握热的长矛!
“我们流的汗!”
“我们磨的茧!”
“我们造的这些刀、矛、弓、箭!”
王康的声音如同战鼓,一声重过一声,狠狠擂在少年们的心头:
“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在豺狼闯进家门,砍杀我们父母兄弟,烧毁我们房子粮仓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起伏,目光扫过王固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扫过王祢紧握矛杆发白的手指,扫过赵平搭上猎弓弓弦的颤抖,扫过每一个少年眼中那被逼到绝境后燃起的、混杂着恐惧的熊熊怒火!
“——像个娘们一样缩着等死吗?!”
“不——!”王固第一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赤红,手中的枣木重矛被他攥得咯咯作响!
“不——!”李敢、刘大壮等性情火爆的少年紧跟着怒吼!
“不!不!不!”三十个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和绝境的疯狂,汇聚成一股冲天的怒焰!恐惧被更原始的愤怒和守护的本能瞬间点燃、压倒!
王康猛地抽出腰间猎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北方——十里堡的方向,亦是流寇可能袭来的方向!
“那好!”
“王祢!王固!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