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如同抓住了浮木,立刻看向何进:“大将军!京师防务,朕全权托付于你!务必保洛阳无虞!”
何进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抱拳沉声道:“臣何进,万死不辞!然京畿八关(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绵延数百里,非重兵不足以守御。臣请陛下,速设‘八关都尉’,各领精兵,扼守险要!同时,征发洛阳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丁壮,编练成军,充实城防!修缮武库,储备粮秣,以备长期坚守!”
“准!即刻下诏!设八关都尉,大将军何进总督京师兵马,镇守洛阳!”灵帝毫不犹豫地应允。
何进领命,继续道:“陛下,贼势浩大,遍布八州。仅靠京师兵马,只能自保,无力平叛。欲挽狂澜,需行非常之策!”
“何策?速速道来!”灵帝急问。
“其一,赦党人,解党锢!”何进声音洪亮,字字千钧。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自桓帝延熹九年(166年)第一次党锢之祸起,至灵帝建宁二年(169年)第二次党锢,清流士大夫、天下名士被禁锢近二十年,不得为官。这是压在帝国士人头上的一座大山,也是朝廷与地方豪强、士族之间最深的裂痕。
“党锢之祸,积怨已深。天下士人,多怀怨望。今黄巾妖贼以‘苍天已死’蛊惑人心,若再禁锢清流贤士,无异于驱天下智勇之士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请陛下明诏,赦免党人,解除禁锢,使其能为国效力!如此,可收天下士人之心,共赴国难!”何进言辞恳切,目光扫过殿内一些出身士族的官员,如袁隗、杨赐等,他们眼中虽仍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震动。
灵帝脸色变幻。解除党锢,意味着对他登基以来宦官集团主导的清洗政策的否定,更意味着向被他打压了近二十年的士人集团妥协。然而,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感受着殿外那无形的、来自八州黄巾的滔天压力,他明白,这是饮鸩止渴,却也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鸩毒!
“……准奏!”灵帝的声音干涩无比,“传诏天下:赦免党人,解除禁锢!凡被禁锢之士,皆可出仕,为国讨贼!凡有才能者,不论出身,皆可举荐!”
这道迟来了二十年的赦令,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瞬间在士林中激起滔天巨浪。无数被禁锢、被迫害、流亡在野的名士宿儒,热泪盈眶。尽管深知这是朝廷迫于形势的利用,但“为国讨贼”的大义名分和重获仕途的希望,依旧让无数士人及其背后的豪族力量开始向朝廷靠拢。帝国统治阶层内部最大的一道裂痕,在黄巾的刀锋逼迫下,被暂时弥合了。
何进继续道:“其二,遣上将,精兵征讨!贼酋张角盘踞冀州广宗,乃祸乱之源,当遣重兵直捣腹心!波才聚众颍川,距京咫尺,威胁最大,当派精兵强将,速速击灭!南阳张曼成,亦需分兵进剿!”
“何人可担此重任?”灵帝追问。
“臣举荐三人!”何进显然早有腹案,“北中郎将卢植,海内大儒,深通兵略,刚毅沉勇!可持节,统北军五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精锐,并调发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士,兼领冀州诸郡兵马,北上冀州,直讨张角!”
“左中郎将皇甫嵩,将门之后,久历战阵,深谙兵法,沉稳多谋!右中郎将朱儁,吴地名将,骁勇善战,果敢刚烈!此二人,可共率精兵,南下颍川,剿灭波才!待颍川平定,再分兵扫荡南阳、汝南!”
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三个名字,代表着帝国此刻所能倚仗的最强军事力量。灵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准!即刻下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总督冀州军事,讨伐张角!拜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各率精兵,共讨颍川波才!”
“其三,”何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黄巾蚁聚,官军力分。当默许并鼓励天下州郡长官及地方豪强,自行募兵,保境安民,协同讨贼!凡有斩获,朝廷不吝封赏!”此策一出,殿内一些出身地方豪强的官员如曹操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