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此时不走,等王康腾出手来,他必将步王国后尘!狡狐的生存本能,压过了复仇的欲望。当夜,野狐岭燃起冲天大火,韩遂率残部一万余人,抛弃大量累赘,轻装遁入陇西群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陇西方向。
正在舔舐伤口、裹伤休整的马腾,接到陈仓失守、韩遂遁走的消息,惊怒交加,更感孤立无援。
“父亲!朔方军挟胜而来,兵锋正锐!我军新败,不可力敌!不如暂避锋芒,退入金城、西平一带羌地,联络旧部,徐图再起!”年仅十六却已显露出不凡胆识的马超急切劝谏。
马腾看着满营伤兵,又望向东方仿佛能感受到朔方铁骑迫近烟尘的方向,长叹一声,虎目含恨:“王康小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传令!拔营!西撤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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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十,陈仓城外,朔方军大营。
肃杀的气氛笼罩着临时圈禁战俘的巨大营区。近两万一千名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俘虏,被持矛军士分隔看管。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王康、程昱、皇甫嵩(见证)立于高台。户曹吏员、通译、军法官肃立左右。
“开始甄别!”王康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冷酷而高效的程序再次启动:
汉民甄选:凡能说汉话、自报凉州或三辅籍贯、年龄在十五至二十岁之间、身体无明显残疾者,被逐一拉出队列,由军中医工简单查验后,列于东侧空地。此部分俘虏,脸上多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一丝微弱的希望。最终得合格青壮汉民:五千六百余人。
羌胡处置:其余俘虏,无论羌、氐、匈奴杂胡,抑或年龄过大过小、体弱伤残之汉人,皆被驱赶至西侧。眼神或麻木绝望,或桀骜不驯。计一万五千七百余口。
王康走到东侧那五千六百余名年轻汉民前,目光如电:
“尔等本为汉家子民,误陷贼手,情有可原!今朝廷恩典,本将开恩,予尔等戴罪立功、重归汉籍之途!”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着尔等即刻编入吾朔方辅兵营!授皮甲,配长矛、横刀!受朔方军法约束!随军转运,筑营救护,战场辅战!有功者,赏钱帛,积功可入战兵!待平叛功成,即为朔方良民,享授田贷种,安居乐业!若违军令,临阵退缩,定斩不饶!可愿效命?”
“愿!愿效将军!谢将军活命再造之恩!”五千六百余人轰然跪倒,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与重获新生的感激。对于这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青年来说,加入官军,成为“自己人”,已是天大的恩赐与希望。
“吕岱!”
“末将在!”
“此五千六百人,并入汝辅兵营!严加操练,分入各都!以朔方老兵为骨干,严明纪律!敢有异动,杀!”
“诺!末将必使其成可用之力!”吕岱肃然领命。辅兵营规模,瞬间膨胀至近两万三千人,成为一支庞大的后勤与预备力量。
王康转身,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扫向西侧那黑压压的一万五千七百余羌胡俘虏:
“尔等羌胡异族!或世受国恩不知报效,或天性凶顽侵掠成性!附逆作乱,屠戮汉民,罪孽滔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尽数打入苦役营!即刻押解,发往朔方、五原!筑新城,开矿脉,垦荒田!以血汗筋骨,赎尔等之罪!此乃天恩浩荡!逃亡者,杀!反抗者,杀!累及同族者,杀无赦!”
“押走——!”彭脱那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吼声炸响!早已等候多时的数千监兵,手持皮鞭铁链,如狼似虎般扑入俘虏群中!哭嚎声、咒骂声、皮鞭抽打声、铁链拖曳声响成一片!一万五千七百余名羌胡俘虏,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皮鞭驱赶下,被绳索串成长长的、望不到头的队伍,步履蹒跚地踏上了通往塞北苦寒之地的死亡征途。等待他们的,将是筑城开矿的沉重劳役和朔方风雪的残酷洗礼。朔方苦役营的规模,由此突破二十万大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