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塌方,浓密灰尘像雪崩般涌来,吞噬所有光线。
少年记者沈青衡紧紧抱着相机,闪光灯最后次亮起,短暂照亮三百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对着镜头声嘶力竭地大喊:“缄默即共犯!”
画面再次被雪花淹没,只剩持续的“滋滋”
声。
这秒影像却像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沈观心脏。
他喉咙紧,仿佛有什么在灼烧,镜片反射的青光在瞳孔里剧烈燃烧。
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青衡”
不仅是被禁止的词语,更是他遗失的名字,是被强行割裂的过去。
老破铜将crt电视小心藏回磁带山,电子喉出疲惫的电流声,像即将耗尽电量。
“我欠青衡条舌头。”
他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悔恨,“三年前,我为了1oo舌币,出卖了他的坐标。”
“今晚,我帮你逃出去,数据坟场在负十二层。
找到真相,替我把债还了。”
沈观在昏黄灯光下打量老破铜:五十来岁年纪,头像被硫酸浸泡过的铁丝,纠结成灰黑色疙瘩。
脸上布满刀割般的皱纹,深深浅浅记录着岁月残酷。
右腿木制假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焦黑的电路板,仿佛随时会散架。
可就是这样个佝偻残破、连声音都要靠机器出的老人,眼里却燃烧着少年般炽热的火焰,从未熄灭。
沈观伸出手,指尖在他掌心回写:“债,起还。”
老破铜愣了下,电子喉出声短促的“咔”
,像笑又像哭。
下秒,他猛地拔掉电子喉电源,脖子上的接口顿时涌出鲜红血液,顺着脖颈染红胸前衣襟。
他把还在微微颤动的喉头塞进沈观手里:“拿着,钥匙。”
午夜零点的钟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拉长,缄默之塔准时进入“低语模式”
,所有照明瞬间熄灭,只留下3o秒纯粹的黑暗。
沈观和老破铜紧贴冰冷的墙壁移动,身后传来无数铁笼里哑奴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他们来到维修井旁,沉重的井盖被粗壮铁链牢牢锁住。
老破铜咬断电子喉的电源线,露出两根闪亮铜丝,小心翼翼插进锁孔滋啦声里,蓝色火花四溅,铁链应声而落,出沉重的撞击声。
井盖掀开的瞬间,股潮湿刺骨的数据冷雾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腐烂的气息。
下面就是负十二层:数据坟场。
万亿条被删除的词语在黑色液体里腐烂酵,像无数溺死的星星,散着微弱荧光。
老破铜却突然停步,回头望向哑奴集市。
沈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戴兔耳帽的小女孩正站在铁笼边,口罩上的数字已变成-9o。
她抬起头,用口型无声地喊:“带我走。”
老破铜的肩膀明显垮了下,背影在黑暗中格外沉重。
沈观读懂了他的挣扎:带上她,这场逃亡就会变成拖家带口的溃败,随时可能被追兵捕获;可如果留下她,良心的谴责将在余生反复拔舌,永无宁日。
沈观没有丝毫犹豫,先步跳下井口,冰冷空气瞬间包裹全身。
他回头,用口型对老破铜说:“你救人,我开路。”
老破铜的电子喉已经没电,不出任何声音。
但在那一刻,他再次挺直了佝偻多年的脊背,像把生锈的刀终于挣脱枷锁,锋芒毕露。
他转身小心翼翼抱起小女孩,木肢踩在地上,磁带机再次出诡异的尖笑,步步坚定地走向井口。
沈观双脚落地时,冰冷的黑水立刻没过脚踝,刺骨寒意顺着皮肤蔓延至全身。
头顶井盖“砰”
声关死,世界彻底陷入死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
他抬头,看见井盖背面用血写着行小字:
“语言死了,但舌头还有记忆。”
他攥紧手中的孽镜碎片,青色光芒在指缝间跳动,像粒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