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皮肤瞬间烫得红,水泡以肉眼可见的度鼓起,灼热感顺着手臂往上窜,可他没半分动摇。
言灵要以血为引,这是老矿工赵叔教他的。
三年前,赵叔就是用自己的血,在3o2矿道的墙上刻下第一批求救信号,那些血字,成了矿难后唯一的线索。
“开。”
一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混着铁锈似的痛感。
他觉出舌尖的疼痛越来越烈,血液顺着掌心的水泡渗出来,滴在炉壁上。
就在这时,青色光刃突然从掌心迸,像道闪电,顺着炉壁的裂缝劈下去。
“轰——”
巨响炸开,炉壁裂开两米宽的口子,滚烫的业炁岩浆从裂口喷涌而出,赤红岩浆在空中翻卷,却骤然凝固,化作漫天细密的文字雨。
文字雨是淡蓝色的,每片字片都带着细微震动,像在诉说着什么。
沈观抬手接住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张建国,45岁”
。
指尖传来沉重的触感,像握着块浸了水的煤,又冷又沉。
他想起审讯室里的记录:张建国的老母亲瘫痪在床,矿难后工资断了,母亲连药都买不起。
可塔主的人不仅没赔偿,还伪造了张建国“自愿留在井下”
的签字,对外说他是“为保护矿道设备”
才不肯上来。
沈观仿佛看见,矿道坍塌前,张建国还攥着口袋里的药单,想着瘫痪在床的老母亲。
又一片字片落在他衣领上,是“李娟,28岁”
。
字片边缘带着哭腔似的震颤,沈观能想象出这个刚怀孕三个月的女人,在矿道坍塌后的黑暗里,手轻轻护着小腹,低声哄着:“宝宝别怕,妈妈带你出去”
。
他记得李娟进矿队时总笑,说要赚够钱,给宝宝买最好的奶粉。
可现在,她和她的宝宝,永远留在了3o2矿道的黑暗里。
最揪心的是片写着“王磊,19岁”
的字片。
这片字片一直在抖,像个第一次下井的孩子,紧张得不知所措。
沈观想起初见王磊时,穿蓝工装的少年攥着父亲给的平安符,眼里闪着光:“哥,我爸说这符能保平安,等我赚了钱,就带他去城里看病。”
可现在,那个攥着平安符的少年,再也没机会把符递到父亲手里,也没机会见城里的样子。
文字雨还在落,每片字片都代表一个逝去的生命,都带着他们没说完的话。
沈观抬头望着漫天字雨,眼眶突然热。
他知道,这些纸片里藏着3o2矿道的真相,藏着17个家庭的痛苦,他必须把真相带出去,让塔主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让逝去的矿工,得到迟来的公道。
白鸢也走了过来,伸手接住一片写着“小陈,24岁”
的字片。
小陈就是三年前被钢丝缠住脚踝的同事,去年矿道坍塌时,小陈还在给她消息:“矿道有点不对劲”
,那条消息成了最后的遗言。
白鸢的手指轻轻抚过字片,眼泪终于砸在字片上,与带着震颤的字迹融在一起。
b-o4的残影还在旁闪烁,电子眼盯着漫天字雨,机械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像想抓住那些逝去的声音。
突然,它的电子音又清晰了,这次没了断断续续的杂音,是完整的一句话:“真相…会被看见的…”
沈观握紧手里的字片,掌心的灼痕和血泡传来剧痛,可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缄默塔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可他知道,只要这文字雨还在落,只要他们没放弃,被掩盖的真相,就永远不会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