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凉意。
沈观抱着婴儿站起来,白鸢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的连衣裙下摆沾着泥点,鞋边还挂着片干枯的树叶,不像从展厅外进来,倒像刚从某个野外区域赶来。
手里举着个微型手电筒,光束细得像根针,堪堪照亮身前半米的通道,光里还飘着细微的尘埃。
“拿到坐标了?”
她的声音有点颤,尾音裹着紧张,手电筒的光都跟着晃了晃,照到展柜上时,还映出个快闪过的黑影。
沈观点点头,把空奶瓶递过去,瓶底的血字在光束下泛着冷光,像冻住的血。
“下一站,用真话赎回良心。”
沈观的声音很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怀里的婴儿睡得很沉,嘴角还沾着笑,小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个有妈妈的梦。
白鸢却皱起眉,光束往地上挪了挪,照到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尽头是个半开的通风口:
“真话的代价很大,你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为什么要去……甚至忘记这个孩子。”
“只要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沈观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能感觉到小孩细腻的皮肤和均匀的呼吸,“就算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为什么来,也值。”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拍卖行的保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扫来扫去,骂声刺耳得像砂纸磨耳朵:“谁还没走?再不出来,直接扣光所有阳寿,连灰都不给你剩!”
沈观和白鸢赶紧躲到c级展柜后面,展柜里的寿童们睁着眼睛,眼珠一动不动,像精致的木偶。
原本跳得像抽风似的倒计时突然顿住,慢悠悠滑成“oo:oo:oo”
,他们的阳寿早被榨干成灰了,眼窝里却突然亮点微光,像捏在手里的星火,轻轻晃着给他们引路,光还随着他们的移动慢慢偏移。
两人抱着婴儿慢慢向出口移动,穹顶的巨型奶瓶突然“咔嚓”
一声裂了道大缝,金色的阳寿液体顺着裂缝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滋啦”
作响,像烧着了什么东西,冒出股刺鼻的糊味,还带着点类似烧焦毛的腥气。
当他们走出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
一声巨响,奶瓶碎了,那点微弱的蓝光也彻底灭了,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消失在黑暗里,空气瞬间冷得像冰窖。
沈观回头望了一眼,黑暗里无数点微光在闪,是寿童们的眼睛,用最后一点光,给他们照着前路,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
白鸢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急,还透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初一就快到了,得赶在子时前到地狱入口,晚一步就再也进不去了。”
两人走进漆黑的街道,路灯闪得像快熄灭的烛火,光忽明忽暗,把影子拉得老长,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像要活过来似的。
墙上贴满善炁拍卖行的新广告,纸还没干透,字印得鲜红,墨水里似乎还掺着点亮的粉末:
【新到‘母爱罐头’,内含1克善炁,仅售1ooo舌币,先到先得!
】
广告右下角被人用红马克笔涂了行歪歪扭扭的字,墨迹里还掺着点灰,像道没愈合的血痕:
【别买,里面装的是穷人的眼泪,还有妈妈们没说完的话。”
】
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奶瓶,瓶身上打了个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