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白,这是我第一次见她露怯,平时哪怕被追兵围堵,她眼里都只有狠劲,从没有过这种迷茫又慌乱的样子。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安,声音都带着颤:“如果我真的是漏洞,你会不会顺手把我‘修’掉?”
我愣住了。
看着她惨白的脸,后背还在流血的伤口,手腕上跟我一模一样的诚信结,红绳磨得亮,显然她也经常摸。
我突然想起刚才写的暗码,强制改自愿,负分变正分,她在我这儿,从来都不是需要修正的“错误”
。
我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冰凉,还在轻轻抖,像受惊的猫。
“不会。”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漏洞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白鸢愣住了,眼眶微微红,却没掉眼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得更响,整个房间都在抖,广播里的电子音跟催命似的:“检测到oikos-4o4异常,三分钟后启动‘债务黑洞’净化程序。”
“债务黑洞?”
白鸢脸色大变,猛地抓住我的手,这次换她的指尖凉,“那是能把‘不值钱’的东西全吞了的怪物,被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抬头看天花板,已经裂开好几道缝,黑色的吸力从缝里涌出来,像墨汁滴进清水里,迅蔓延。
地上的硬币、碎键盘被吸得飞起来,撞在墙上“砰砰”
作响,血蚕丝导线开始断裂,“嘶啦嘶啦”
的声音不绝于耳。
警报声越来越急,电子音还在机械地喊:“倒计时18o秒……179秒……”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芯片,塞进白鸢手心,用手按住她的手指:“拿着,这是你的‘免罪符’,也是我的‘告状信’。
有了它,咱们就能掀了这破系统。”
白鸢却反手把芯片按在我胸口,指尖攥得很紧,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沈观,别想甩下我。”
她的眼神特坚定,半分退缩都没有,“那就一起当‘被告’。”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从骨髓井里互相提防着要动手,到签诚信契约时的试探,再到现在生死共担,我们好像真的成了战友,甚至比战友更亲。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虽然凉,却很有力。
轰
天花板突然炸开个大洞,碎石块“哗啦啦”
掉下来,黑色的吸力瞬间翻了倍,像把反向的剪刀,要把我们重新剪回地狱的肚子里。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飘,脚都离了地,白鸢死死抓住我的手,骨锯臂狠狠扎进地面的裂缝里,锯齿“咔”
地卡住钢筋,才勉强稳住身形。
“抓紧!”
白鸢大喊,声音被吸力搅得支离破碎,却带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我死死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芯片上,碎片在黑暗里着微光,像颗小小的心脏。
倒计时还在跳,最后十秒了。
黑洞中心好像有东西在闪,密密麻麻的,像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这两个“漏洞”
。
能逃出去吗?这芯片真能掀了系统吗?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还握着她的手,只要这芯片还在,我就绝不会认输。
白鸢的指甲嵌进我的掌心,疼得真实,也让我清醒,我们俩,谁都不会被这破系统吞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