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更为激烈、更为暴戾的情绪,如同地底奔涌的熔岩,轰然冲破了恐惧的冰壳!
她猛地抬起头。阳光刺眼,落在她苍白而布满细汗的脸上。那双墨黑的瞳孔深处,所有的茫然、疲惫、伤痛,如同被烈火烧灼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光芒。
风暴将至?
无处可逃?
那就……冲进风暴眼去!
方腊!
青溪!
就从这儿开始!
袖中,那枚冰冷的狼噬日铜符,棱角硌着她的肌肤。她缓缓地、极其自然地转过身,目光不再有丝毫闪躲和伪装,平静地扫过街角茶肆门口那个端着粗瓷碗的灰衣“脚夫”,扫过远处假装在摊子上挑拣货物的磨斧汉子。
史伟的眼线?监视?
很好。
那就让你们看看,一个被逼入绝境、决定撕开这张网的现代灵魂,如何在这风暴将起的青溪县,搅动第一片死水!
……
不远处那几个挑夫压低的、裹挟着狂热与恐惧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荣安佯装的疲惫躯壳。
她脸上那层刻意涂抹的灰败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燎过,瞬间剥落殆尽。苍白的皮肤上细密的汗珠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光,那双墨黑的瞳孔深处,所有的茫然、伤痛、伪装,尽数烧熔,只剩下一种锐利坚韧。
她极其自然地转过身,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平静地扫过街角茶肆门口那个端着粗瓷碗、看似悠闲啜饮的灰衣“脚夫”。那人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眼神却像黏在过往行人身上的蛛丝。再远处,那个在杂货摊前挑拣的磨斧汉子,动作笨拙迟缓,与其说是买货,不如说是在利用摊位的掩护,牢牢锁定着她的位置。
接着,她脊背挺直,步伐陡然加快,带着一种与周围灰暗压抑环境格格不入的沉凝气势。
方向明确——青溪县衙。
……
青溪县衙的朱漆大门,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暗淡,门楣上“明镜高悬”的匾额也蒙着一层洗不去的尘灰。门口两个抱着水火棍的衙役,倚着门框,眼皮耷拉,一副百无聊赖的困倦模样。
荣安的身影如同一道突兀的阴影,骤然出现在石阶之下。她身上那股刻意收敛后依旧迫人的气势,让两个衙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警惕地握紧了棍子。
“站住!县衙重地,闲人免进!”
左侧一个年轻些的衙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强撑着喝道。
荣安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上石阶,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扫过两人。
她甚至没有开口,只是抬手,那枚沉甸甸、泛着幽冷青铜光泽的三头獬豸皇城司铜印符,便从袖中滑出,稳稳地托在掌心。獬豸东头,口衔环钱“当百”,獬豸西头爪踏断裂箭镞,獬豸南头目眦血丝纹,三头獬豸在阳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两个衙役的目光瞬间被那枚铜符攫住。
他们未必认得全那印上的精细纹路,但那独特的造型、沉重的质感,以及持有者身上骤然迸发出来的、与之前街头疲态判若两人的沉冷威势,足以让他们心头剧震。那是一种来自更高层、更血腥的权力场的无形碾压。
“带路,见你们主事之人。”
荣安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石板上,清晰、冷硬,不容置疑。
年轻衙役喉结滚动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老衙役。老衙役脸色发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枚铜符,额角渗出细汗。
他似乎在记忆中艰难地搜寻着,最终,一个模糊而恐怖的传闻击中了神经——皇城司……干当官外探!
“大……大人请!”
老衙役猛地一激灵,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慌乱地侧身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