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几息之后,那足以捏碎腕骨的恐怖力道,如同退潮般倏然松开。
杨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他脸上那冰封的神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却并非释然,反而像是某种危险的、无法言说的疑虑被强行压下,又迅速被一层更深的阴鸷所覆盖。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刚刚松开的手,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啪嗒——”
一声清脆的裂响刺破了死寂。
一旁那盏早已喝空的、粗粝的陶土茶盏,竟在他无意识的巨力下,硬生生被捏碎了一块。尖锐的陶片刺破了他掌心的厚茧,一丝殷红的血珠,如同活物般缓缓渗出,顺着那粗糙的掌纹蜿蜒爬下,最终滴落在脚下冰冷的地砖上。
暗红的一点,在昏黄的烛光下,触目惊心。
杨丰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抹刺眼的红,又缓缓抬眼,目光重新投向荣安。那眼神里,方才的惊异和审视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寒光,如同冬夜荒原上窥伺猎物的饿狼。
“盐引?”
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碎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冷硬感:“荣干当,好算计,好心机。不知是荣老的意思……还是?”
他顿了一下,然后向前微倾,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压迫感扑面而来:“无论是何人授意,你可别忘了,枢相要的是什么?是漆税!”
“是那本能要了董云、赵拚,甚至更多人脑袋的账簿!你放着明晃晃的漆税窟窿不去捅,却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去挖什么私盐…?”
他停顿住,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荣安瞬间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下:
“别说,你是在替方腊…清路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