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的长街和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阿六随意点了几个菜。
一道青溪当地溪水滋养的鲜嫩菰米炒河虾仁,取其清甜。一碟用新鲜笋尖、蕈子、嫩豆腐炖煮的“山家三脆”。自然少不了此地河网密布盛产的鱼鲜,点了一道清蒸白鱼,主食则是小巧的蟹黄汤包。
菜上得很快。
伙计摆好碗碟,正要退下。
“对了……”
阿六拿起竹筷,却并未夹菜,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那里正有几只灰扑扑的麻雀在跳跃觅食。他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听闻你们醉仙楼,有一道秘制的‘黄雀酢’,乃是青溪一绝?不知今日可有?”
正欲退下的伙计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职业性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惊诧的光芒,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飞快地抬眼看了阿六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声音有些发紧:“黄……黄雀酢?这……客官稍待,这菜……小的得去问问掌柜的。”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躬身退了出去,带上了雅间的门。
荣安自然也察觉到了小二的异样,黄雀酢?是什么了不得的名菜吗?
她也没多想。
雅间里只剩下荣安和阿六两人,还有桌上几道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菜肴。
气氛很是凝固不自在。
没过一会儿,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不是伙计,而是一个身着深青色绸衫、体型微胖、面容和气的中年男子。他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在荣安和阿六身上飞快扫过。他对着两人,尤其是对着荣安,极其恭敬地作了个揖,姿态放得很低。
“怠慢贵客了,恕罪恕罪。”
掌柜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热络:“鄙人姓陈,是这醉仙楼的掌柜。方才伙计说,贵客问起敝店的‘黄雀酢’?”
他目光转向荣安,脸上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奇异的试探:“实在不巧,这黄雀酢腌制的火候讲究,费时费力,小店存量不多,眼下……‘三生石上旧精魂’,这头一茬的滋味,怕是还得再等等,方得圆满。”
三生石上旧精魂?
这什么意思……
等等……黄雀酢!
荣安猛地想起了什么!
蔡京!
那个权倾天下、奢靡无度的巨奸!
史书墨迹未干,他嗜食鹌鹑,尤爱取其舌做羹,一羹耗雀数百命,更酷爱腌制黄雀,家中囤积的黄雀酢据说能食“三生三世”!其穷奢极欲,最终却在流放途中守着万贯家财活活饿死……
冷汗瞬间湿透了荣安的内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猛地抬眼看向阿六。
他依旧侧头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平静无波,仿佛这一切真的是巧合。
蔡京府中那能食“三生三世”的黄雀酢……这暗语,指向性已昭然若揭。
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被瞬间冻结。
掌柜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雅间里落针可闻,只有窗外麻雀的叽喳声隐隐传来,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的紧绷。
荣安强迫自己迎上掌柜的目光。
脑中关于蔡京奢靡生活的记载碎片飞速拼凑。
鹌鹑羹!
对,鹌鹑羹!
取其舌!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似乎因提起美食而略感兴味的、极其细微的表情,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仿佛回忆的悠远:“无妨。黄雀难得,好物自当待时。倒是掌柜方才所言,勾起些旧忆……昔年尝过一味‘鹌鹑羹’,‘只取舌间一点春’,那滋味之精绝,至今难忘。不知贵店可擅此道?”
她的声音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