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却字字清晰。
当那句“只取舌间一点春”出口时,掌柜眼中那最后一丝审视的锐利瞬间消散,如同冰雪遇阳,化作彻底的恭敬和了然。他脸上堆叠的笑容变得无比真诚,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再次深深一揖:“姑娘好品味!好记性!这‘一点春’的精髓,正在于那舌尖方寸间的极致之鲜!敝店虽不敢说登峰造极,但在这青溪地界,这道羹汤,倒也算是一绝!姑娘稍待,小的这就亲自去后厨盯着,务必让姑娘尝到最对时的‘一点春’!”
暗号……对上了?
荣安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紧贴在冰冷的椅背上。她偷偷瞥了一旁的阿六,才微微颔首,强作镇定:“有劳掌柜。”
掌柜再次躬身,目光飞快地在阿六身上掠过,见他依旧侧头看着窗外,似乎对这边的“美食交流”毫无兴趣,便不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荣安几乎要虚脱。
她端起茶杯,借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荣姑娘似乎对这鹌鹑羹颇为怀念?”
这时,阿六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荣安苍白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荣安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只能维持着那点强装的兴味:“只是……听掌柜说得新奇,有些好奇罢了。”
她不敢看阿六的眼睛。
“新奇?”
阿六轻笑一声,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这世间新奇之物,往往也最是耗费心力,甚至……性命。”
他话锋一转,忽然站起身:“对了,方才路过街口,瞧见有家铺子的笔墨不错。荣姑娘稍坐,我去去就回。”
他竟不再追问,也不等荣安回应,便径直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酒楼门口时,他抬眼回望了眼楼上,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真有意思……失忆了还记得鹌鹑羹……”
说罢,他径直消失在街口。
……
雅间里,只剩下荣安一人。
她僵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混乱。
阿六突然离开?是巧合?还是……他故意留出空间?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即使她此刻已经有些不寒而栗,但眼下,她已没有时间细想。
几乎是阿六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雅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不是掌柜,而是刚才那个跑堂的伙计。
他脸上再无之前的懒散和惊惶,眼神锐利如电,动作迅捷如狸猫,闪身进来,反手迅速关上门。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一个用普通油纸包裹着的、约莫两指厚的东西,轻轻放在荣安面前的桌角。
放下时,他手指极其隐蔽地在油纸包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折角处,用指甲快速而巧妙地划了三道极短的竖痕,随即收回手,对着荣安飞快地点了一下头,眼神里传递着“确认无误”的讯息。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他甚至没有看荣安一眼,便又如鬼魅般闪身退了出去,悄无声息。
荣安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盯着那个毫不起眼的油纸包,像盯着一条盘踞的毒蛇。这就是蔡京的催命符!这就是那“不惜一切代价”的任务!
她飞快地将油纸包拢入袖中,手指触碰到里面那略显坚硬方正的轮廓,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不敢立刻打开,只能僵硬地坐着,目光死死盯着楼梯口的方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窗外的麻雀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桌上的菜肴热气渐消,蟹黄汤包的表皮也变得有些干硬。楼梯口始终没有响起阿六的脚步声。
他再也没有回来。
荣安不知道自己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