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存在……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仙风道骨的高人?还是心机深沉的巨擘?似乎他的爱好是“美人”和“美食”?
也不知道她的伪装,在那位“师父”面前,会不会瞬间被拆穿?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正想小心翼翼地从阿修罗口中再探听一点关于“师父”的信息。
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石佛般闭目端坐的阿六,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冰冷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破了车厢内刚刚被阿修罗搅动起来的些许活气。
“你,为何要救那些叛军?”
他依旧闭着眼,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荣安知道,这个问题,直指她之前在帮源洞叩首求情、誓言不伤洞中人的核心。
“你觉得……”
阿六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探究:“他们会成功?”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阿修罗也乖乖闭上了嘴,好奇地看看阿六,又看看荣安。
来了!
荣安心头一凛。
她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阿六那双眼睛,恐怕早已看穿了她的动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用“怜悯弱小”这种苍白的借口搪塞了。
她需要更深层、更符合“逻辑”的理由。
或许,她不需要伪装了……
她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目光投向车窗外。
马车正经过一个破败的村落,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在漏雨的茅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泥泞的道路。远处田埂上,一个佝偻的老农正徒劳地试图扶起被雨水冲垮的田埂,浑浊的老泪混着雨水流下。
“为何救他们?”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非辩解。
“因为他们是人。活生生的,有父母妻儿,会哭会笑会痛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是‘叛军’,而是因为他们也是宋人。是我们的同源同胞。”
她收回目光,看向阿六紧闭双眼的方向,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愤。
“他们为何会成为‘叛军’?方腊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百万之众!难道都是天生反骨?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朱勔的花石纲,刮地三尺!童贯的漆税,敲骨吸髓!蔡京的‘丰亨豫大’,不过是吸食民脂民膏的遮羞布!朝廷逼得他们卖儿鬻女,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下,除了拿起刀枪,还能如何?求一条活路,有错吗?!”
一旁的阿修罗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荣安继续,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质问。
“这不是简单的造反!这是被逼到绝境的哀嚎!是这腐烂透顶的朝廷,这层层盘剥的酷吏,亲手点燃的火药桶!方腊,不过是那根被点燃的引线!”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悲哀,她再次看向窗外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身影,声音变得低沉而笃定。
“至于成功?”
她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当然不会成功。”
……
马车里,忽然静默了一瞬。
就连车辕上的文叔和刘大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阿六紧闭的眼睑下,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荣安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东国宋朝的黑暗腐败,还是在嘲笑这个吃人的世道……
她冷静地分析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其一,根基太浅。席卷虽快,看似烈火烹油,实则无根浮萍。攻城掠地,开仓放粮,快意恩仇,却未能建立稳固根基,有效治理地方,粮草军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