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美食两眼放光的阿修罗,以及……脸色有些阴沉、眼神闪烁的杨丰。
“荣干当回来了?”
陈光热情地迎上来,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白净,带着读书人的文气,笑容热情却透着几分刻意和拘谨:“下官陈光,初来乍到,略备薄酒,一来为荣干当、阿六大人、阿修罗大人接风洗尘,二来也是……请诸位多多关照。快请入座!”
荣安心中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陈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方腊起义最凶的时候摆下这鸿门宴?是想试探?拉拢?还是想借机探听虚实?
她不动声色,依言坐下。
席间气氛微妙。陈光极力活跃气氛,说着些不痛不痒的官场客套话。阿六沉默地吃着菜,动作优雅,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在无声地观察着每一个人。阿修罗则完全沉浸在美食中,风卷残云,对桌上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杨丰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瞟向荣安,带着审视和警惕,偶尔应付陈光两句,也显得敷衍。
荣安默默地吃着,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她需要一个打破僵局、试探虚实的机会。
……
就在陈光又一次举杯说着“同僚之间,理应同心协力,共度时艰”的废话时,荣安突然放下了筷子。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让席间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荣安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四人,最后落在陈光脸上,仿佛只是随口问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平淡无波。
“我等初来乍到,对本地还不甚熟悉。”
她顿了顿,在陈光有些谨慎的目光中,继续问道,“不知……你们谁去过‘漱玉轩’?”
噗——!
坐在荣安斜对面的杨丰,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了喉咙,一大口酒水混合着唾沫,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着,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忙脚乱地去擦溅到衣襟上的酒渍,眼神惊怒交加地瞪着荣安,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阿六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抬了起来,静静地看向荣安,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起,似乎在判断她问这句话的真实意图。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明显浓了几分。
唯有阿修罗,从一堆鸡骨头里抬起头,油乎乎的大嘴咀嚼着,瓮声瓮气地、非常实诚地回答:“还没呢,不过我去过汴京的‘撷芳楼’!那里的饭菜……嗯,挺好吃的!就是……”
他皱着浓眉,努力回忆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就是里面点的那种香,味道怪怪的,太熏人了!闻得俺头疼!还是肉香!”
说着,他又叉起一大块炖得酥烂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妓院熏香的嫌弃和对眼前肉食的热爱。
陈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变得极其尴尬。
他显然没想到荣安会在大庭广众、尤其是席间问出如此……惊世骇俗的问题!去妓院?
这让他在节骨眼上极力想表现得清正廉明的县令如何回答?承认去过?有损官声!说没去过?万一荣安知道些什么……他额角冒出了细汗,支支吾吾道:“这……这个……漱玉轩?下官……下官,未曾听闻,想必……想必是睦州城的消遣之所?下官……下官为官清正,向来不涉足这等……这等烟花之地……”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瞥向还在狼狈擦拭的杨丰和神色莫测的阿六。
荣安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杨丰的失态,阿六的审视,陈光的慌乱,阿修罗的憨直……像一幅生动的众生相。她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得到满意答案也无所谓,淡淡地“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饭,仿佛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