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就连蔡绦那阴沉的脸色也似乎缓和了些许,童贯更是眯着眼,手指随着节拍轻轻敲击桌面。
但荣安却无心欣赏这绝代风华。
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观察在场之人的反应,以及捕捉那些隐藏在歌舞升平之下的对话碎片。
果然,在李师师表演间隙,宾客们相互敬酒交谈时,一些令人心惊的言论,断断续续地飘入了荣安的耳中。
“……王公子所言极是,辽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大宋天兵北上,与贵国东西夹击,收复燕云,指日可待!”
这是高俅带着醉意,却难掩兴奋的声音,他在向王公子敬酒。
“高太尉英明!只要南朝决意出兵,钱粮军械充足,我大金铁骑必当摧枯拉朽!届时,不仅燕云故地归还,这每年的岁币……呵呵,也好商量。”
王公子操着生硬的汉语,话语中充满了诱惑,眼神却锐利如刀。
“童枢密,您掌枢密院,熟知兵事,以为此计如何?”
雍王赵似看似随意地问向童贯。
童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那黧黑的脸上因酒意泛着红光,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殿下!辽人欺压我朝数十年,如今气数已尽,正是我辈军人建功立业,报效官家,青史留名之时!只要官家下旨,老夫愿亲提一旅之师,直捣幽燕!”
他话语中充满了自信,甚至带着几分好大喜功的狂热。
荣安听着这些对话,看着这些宋廷顶尖的权贵,被金人几句空头许诺就撩拨得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冰寒。
愚蠢!短视!
他们只看到了收复故土的虚名和可能到手的战功,却浑然不知金人包藏的祸心!
他们不了解女真铁骑的可怕战力,不认真整顿早已腐败不堪的禁军,不去思考巨大的战争消耗会对本就捉襟见肘的国库造成何等压力,更不去预料一旦辽国灭亡,面对一个更强大、更贪婪的邻居,大宋将如何自处!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蔡京巩固权位、童贯博取军功、高俅之流从中渔利的私欲!
他们坐在豪奢的府邸中,享受着美酒佳肴,观赏着绝色佳人,轻描淡写地决定着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事,却丝毫不顾及边境军民可能付出的鲜血与生命!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竟然流淌着蔡京那个老狐狸的血脉,是那个将无数忠良排挤陷害、贪得无厌的权奸的私生女,荣安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与这些人为伍,身处这肮脏污浊的泥潭,让她倍感压抑与不屑。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童贯。
历史上对童贯的评价复杂,他实际上也是她的顶头上司,但是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收到童贯那边的任何指使,太奇怪太反常了……
此刻近距离观察,荣安能感受到此人真实的性格。他并非单纯的莽夫,其粗豪的外表下,隐藏着精明的算计与强烈的权力欲。他凭借军功和迎合帝心爬上高位,渴望建立不世之功来巩固地位,甚至可能怀有封王的野心。他对金人的提议如此热衷,与其说是为国为民,不如说是看到了自己攫取更大权力和名声的绝佳机会。
他身边那个精悍男子,如同蛰伏的毒蛇,更暗示着童贯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豪爽”,其掌控的力量与狠辣手段,恐怕远超常人想象。会不会是探子营的人?
就在这时,王公子装作才注意到了荣安游离而审视的目光,他端着酒杯,带着那令人不适的阴鸷笑容,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今日赛场上一鸣惊人的安正字吧?”
他的眼神定定看着荣安,似乎在警告:“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安正字对蹴鞠如此精通,对兵法战阵,可也有研究?”
他话语带着冷意,那双眼睛如同鹰隼,紧紧锁着荣安,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而他身后那个易容的随从,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步,低垂的眼皮下,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