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崛起,虎视眈眈……这朝堂,这天下,就像一个满是裂痕的瓷器,轻轻一碰,可能就彻底碎了。”
他看向荣安,目光中带着一种荣安从未见过的、属于帝王的清醒与……疲惫:“朕活着,哪怕只是个象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之间就还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互相牵制。这江山,虽然千疮百孔,但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着‘无恙’。可朕若是死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太子年幼,主少国疑!蔡京、童贯之辈,谁会甘居人下?他们会立刻撕破脸皮,争权夺利,甚至……引外兵入京!届时,这汴京城,这大宋的万里山河,立刻就是一场滔天浩劫!死的,就不仅仅是今晚这些武僧和护卫,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
“所以,朕不能死。”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又透着一丝苍凉:“至少,在找到一个能平稳接过这个烂摊子、或者说,在找到一个能让这艘破船不至于立刻沉没的方法之前,朕还不能死。朕这个无用的皇帝,活着,就是目前这盘死棋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哪怕……只是用来占着位置。”
荣安听着皇帝这番近乎赤裸的剖析,心中的杀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无语和一种更深沉的悲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朝堂的腐败,知道军中的弊端,知道金人的威胁,甚至知道自己的无能!
他像一个清醒的病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也知道该如何治疗,却因为害怕治疗过程中可能立刻毙命的剧痛,而选择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病情恶化!
这种“清醒的沉沦”,比纯粹的昏聩更让人感到无力愤怒!
他把他自己,把整个帝国,都当成了一个需要维持表面平衡的脆弱瓷器,却忘了,瓷器终究是死物,而国家和百姓,是需要破而后立的生命!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复杂、既可怜又可悲的皇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骂他?他似乎已经把自己骂够了。同情他?他又确实不值得。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与对峙中。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转动声,突然从密道入口的方向传来!
有人从外面,开启了密道的机关!
荣安和皇帝的脸色同时剧变!
荣安瞬间将短刃横在胸前,将皇帝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目光死死盯住那面即将打开的墙壁!
是刺客追来了?还是……救援终于到了?抑或是……其他意想不到的人?
皇帝也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刚刚那片刻的清醒与剖析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墙壁,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旋开……
随着机括转动的声音,死寂的密阁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荣安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几乎是想也不想,她猛地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将皇帝死死护在身后,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蜷缩在墙壁转角的阴影里,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的可能。
眼前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听觉和触感被放大到极致。
她能听到身后皇帝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风箱般的喘息,能感受到自己因剧烈动作而崩裂、温热汗液渗出的粘腻感,更能听到那面墙壁缓缓旋开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轧轧”声。
有人进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脚步极其轻缓,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韵律,绝非普通僧侣或慌乱之人!
是那些阴魂不散的黑衣刺客找到了这里?还是……相国寺内部也有他们的内应?
黑暗成为了最好的保护色,但也带来了未知的恐惧。
荣安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握着那柄卷刃的短刃,左手则悄然按在了“含沙射影”的机括上,将发射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