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他妈的叫‘真正的强大’!”
“真正的强大”这几个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击在李浩的心上。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胸腔剧烈起伏,仿佛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定义“强大”。不是能扣篮,不是打架厉害,而是……克制?
“愤怒谁都有,但能驾驭愤怒,而不是被愤怒驾驭,这才是成熟男人的标志。”林远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认真,“你今天的克制,比你拿十个篮球赛mVp都更能证明,你李浩,是个有脑子、有担当、有未来的爷们儿!”
李浩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一直以来的某种认知被彻底颠覆、重塑。他一直以为的强大是外在的、是攻击性的,而此刻,林远告诉他,内在的克制,才是更高级的力量。
看着李浩眼中翻腾的巨浪,林远知道火候到了。他稍微放缓了语调,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引导性:
“浩子,你得明白一件事。你爸今天的行为,根源不在你,甚至可能不完全在于他恨你或不爱你。”他斟酌着用词,“那更多是源于他自身的问题——他控制不了的酒精,他失败的人生,他无处发泄的负面情绪。他病了,被酒精和绝望这个‘病’控制了。他攻击你,就像……就像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疼痛难忍时会无差别地攻击靠近他的人,哪怕那是想救他的人。”
这个比喻,残酷却精准,让李浩浑身一震。
“你要做的,不是跟他一起沉沦,不是陷入‘他越糟蹋你,你越要反抗他,然后他更糟蹋你’的这种恶性循环。那是死胡同,只会把你们两个都彻底毁掉。”林远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你要做的,是跳出来。用你的方式,活出个人样来!”
“你的篮球,你的未来,你的成绩,你每一次的进步,你将来站在更高、更亮的舞台上——这些,才是对他那些混蛋行为最有力、最响亮、也最让你自己痛快的回击!你要让他将来某天,在清醒的时候,看着你,后悔莫及!而不是让你自己,也变成一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跟他一样的人!明白吗?!”
这番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李浩心中那块名为“屈辱”和“仇恨”的巨石,露出了底下被掩埋的、名为“出路”的基石。他的眼神不再只有愤怒和绝望,开始有了思考的光芒,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正在艰难地穿透阴霾。
林远看着他眼神的变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他最后,用一种近乎承诺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
“听着,李浩。你不是一个人。学校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们已经启动了能启动的所有外部力量去干预、去限制他的行为。以后,他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或者用任何方式威胁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告诉王主任。我们有流程,有办法对付他。你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是朝着你的篮球梦想,朝着一个更好的未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高个子先给你顶着!听见没有?!”
李浩死死地盯着林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那一下点头,仿佛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也带着一种破茧般的决绝。
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火光,林远知道,这场心灵救援的第一步,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