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银线突然像被点燃似的烧起来,冒出股焦臭味。
“不可能!” 刘秀才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张皱纹堆垒的脸,“你的‘镇魂术’不是在四十年前就废了吗?”
“废的是术,不是心。” 老头子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是对着空气说话,“苏老三,看见没?当年你说要清了这帮杂碎,今儿个我替你清了。”
他手里的晾衣杆突然迸发出金光,红绳像活过来似的缠住刘秀才,银线瞬间化成了灰。刘秀才倒在地上时,面具彻底碎了,露出颗光秃秃的脑袋,天灵盖上有个针孔大的洞,正往外淌黑血。
我看着满地的灰烬,突然想起班长校服口袋里的钢笔。那支刻着 “知” 字的钢笔,笔帽里是不是也藏着根银线?
老头子捡起地上的金边书,书页已经变成了灰,只剩下块封面,背面写着行小字:“文渊阁第七代弟子刘,于筑梦小学养丝百八十日,待取带煞者魂,以补《镇邪策》残页。”
“带煞者……” 我摸着脖子上的铜钱,上面的 “张、x、苏” 三个字还在发光。
抚摸下,铜钱方孔周围的篆字渐渐清晰时,我忽然愣住了 —— “张、安、苏”。
“安” 是我的名。
银线断裂处的黑血还在冒烟,铜钱上的红绳被烫得发焦。我盯着那三个字,突然想起老头子给我取名 “平安” 那天,苏老头抱着酒葫芦笑:“瞎子,这名字好,跟你那布褂上的补丁似的,看着糙,实则护命。”
刘秀才倒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青布长衫的袖口滚出枚玉佩,玉上刻着半朵桃花。老头子捡起来时,玉佩突然裂开,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小楷:“筑梦小学地基下,有前朝文渊阁分舵旧址,藏‘养丝池’一口,需以带煞者生辰八字为引,方可开启……”
“带煞者的生辰八字?” 我突然想起五岁那年老头子给我缝棉袄,在领口绣过串数字,当时他说 “是你捡来那天的日子,得记着”。
老头子捏着纸条的手在抖:“刘秀才算错了,你不是带煞,是‘镇煞’。” 他指着铜钱上的 “安” 字,“你出生那天,百鬼避行,垃圾堆里的野狗都不敢靠近 —— 这才是你被扔掉的真正原因。”
“这个字也是我捡你的时候,从你随身带的玉佩上扣下来的。”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光柱里飘着些白色的碎片,细看竟是书页的残片。残片落在养丝坛的黄布上,黄布突然自动解开,露出坛口铺着的东西 —— 不是书墨纸,是几十张泛黄的作业纸,上面全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迹,最上面那张写着 “筑梦小学三年级一班 李明”。
是去年转学的那个转学生,听说转学前突然发了场高烧,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早就开始了,” 老头子的声音发沉,“先用普通孩子的阳气养池,等养到足够浓,再对你下手。” 他突然抓起那把锈剪刀,往养丝坛里一戳,“苏老三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他们……”
剪刀刺入的瞬间,坛里突然传出 “咕嘟”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冒泡。我探头一看,里面根本不是黑血,是满满一坛墨汁,墨汁里泡着根手臂粗的银线,线头上缠着块碎布,布上绣着个 “苏” 字。
是苏老头的!
“这是母丝的本体,” 老头子把剪刀往深处捅,银线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像条活蛇,“当年刘秀才没敢直接杀你苏爷爷,是用他的血养了这根母丝,再分出去无数子丝……”
墨汁突然炸开,银线朝着老头子的脸扑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把脖子上的铜钱扔过去,铜钱在空中转了个圈,正好套住银线的头,红绳 “啪” 地绷紧,银线瞬间像被冻住似的僵在半空,接着寸寸断裂,化成点点银光。
那些银光落在作业纸上,纸上的字迹突然开始变化,“李明” 变成了 “苏”,“三年级一班” 变成了 “四十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