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小字,是苏老头的笔迹:“崇文想改邪归正,可惜被阁里的老东西逼得太紧 —— 若有来生,当与他共饮。”
石室开始摇晃,那些 “字煞” 书页突然着火,烧成灰烬。黑陶瓮里冒出缕青烟,在空中聚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年轻的书生,对着我们作了个揖,然后散了 —— 那是刘崇文未入邪道前的魂。
《论语》从地上飘起来,落在我手里,金边褪成了普通的黄色,书页里掉出张纸,是苏老头的字迹:“平安亲启,《镇邪策》全卷在你布褂的夹层里,用锁魂针挑开就能看见。别学你张爷爷死倔,该担的责任就得担。”
我摸了摸布褂的夹层,果然有硬物。老头子突然笑了,露出那口白牙:“这老东西,早就留了后手。”
镇魂碗里的皮影早就平静下来,在泉水中化成缕青烟,飘出碗外,往石室深处去了。谛听犬对着青烟吠了两声,声音温柔,像在道别。
老头子捂着胸口咳嗽,布褂上的银线已经化成灰,他看着青烟消失的方向,突然说:“苏老三这是…… 去送他最后一程了。”
我摸着脖子上的铜钱,它已经不烫了,红绳软得像棉线。布褂后背的 “局” 字突然发光,映在石壁上,和《镇邪策》的字迹融在一起,像在说:故事还没完,但这一章,该落幕了。
离开丙字库时,谛听犬叼着块烧焦的驴皮跑过来,皮上还沾着根金线。沈青梧把驴皮放进卷宗:“文渊阁的案子结了,但灵异局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 —— 比如民国三十八年那批失踪的档案……”
石室开始震动,丙字库的青铜门在缓缓关闭。老头子拽着我往外跑,沈青梧抱着那本《论语》跟在后面,谛听犬叼着那半张照片,尾巴摇得像面旗子。
门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带着灵脉泉的暖意。
我摸着脖子上的铜钱,它已经不烫了,红绳软乎乎的,像苏老头的手。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回天枢司。你的锁魂褂该补补了,用我教你的‘镇魂针’。”
通道外的阳光正好,透过青铜板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 “文”“渊”“阁” 三个字的影子,像被踩在脚下的过去。而我的布褂夹层里,《镇邪策》的纸页正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 那是属于我们的,未完待续的故事。
我突然明白,三命盘锁的从来不是仇恨,是三个老家伙藏在时光里的遗憾,和我们这代人该接住的 —— 未完的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