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业、张九锁、阿秀” 的名字刻得深些,说 “这样风吹雨打都不会淡”。碑前的老槐树苗是从福安里移栽的,王大娘特意让我们带了些老槐树的土,说 “这样树苗能长得旺,跟九锁当年种的那棵一样”。石盆里的水是海眼的清水,里面漂着片槐叶,是蓝布褂童魂最后留下的那片。
揭碑那天,福安里的孩子们也来了,手里举着槐叶编的小篮子,围着石碑转。有个穿蓝布褂的小男孩,突然指着石碑上的名字问:“叔叔,这些人都是英雄吗?” 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指了指老槐树苗:“他们是英雄,也是守护这棵树、守护咱们的人。” 平安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小男孩的手,像是在应和我的话。
再后来,我们常回福安里。王大娘总会蒸好馒头等着,说 “九锁当年就爱吃我蒸的馒头”;巷里的老人们会拉着我们讲过去的事,说 “守业当年在这救过落水的孩子”;孩子们会围着平安跑,手里举着新编的槐叶蚂蚱,说 “要给九锁爷爷和守业叔叔看”。
有次我坐在老槐树下,摸着内兜的 “安” 字玉佩,突然觉得它微微发烫。抬头时,看见远处的文心碑闪着淡蓝光,守煞祠的香烟飘得很远,望龙门的方向也泛着暖光 —— 那是父亲、老头子、阿秀,还有所有童魂的气息,他们从来没离开,只是变成了阳光、清风、槐叶香,变成了守护人间的每一缕温暖。
平安趴在我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红毛上沾着的槐叶碎,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是传承的开始 —— 以后会有更多人,像父亲、老头子那样,握着桃木剑,带着槐叶灰,守护这人间的水脉、土地和孩子;而我们,会带着这份守护,继续走下去,直到这人间再也没有煞气,只有笑声和槐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