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脸,忽然明白了这看似冒险的一步,实则是将自己摆在了阳光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旦雍正介入,华妃的算计便会不攻自破。
“可江南路远,账册若是……”
“不会。”林晚星打断她,指尖划过“江南盐运司”几个字,“我早已托人将账册誊抄一份,藏在可靠之处。就算原件被动手脚,总有备份能证明清白。”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入宫前便在祖籍布下了后手,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用上。
折子递上去的第三日,宫里果然起了风波。先是都察院突然上奏,请求重审三年前的江南盐运亏空案,接着是翊坤宫的佩儿被雍正以“私调地方档案”为由杖责二十,扔进了辛者库。
消息传到碎玉轩时,林晚星正在给新做好的墨锭描金。金粉调了少量朱砂,点在栀子花的花蕊上,艳得像是要滴下来。流朱捧着刚摘的栀子花进来,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你听说了吗?佩儿被赶走了!刘嫂子说,皇上发怒时说‘后宫不得干政,年氏一族也不例外’,华妃娘娘被气得又动了胎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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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的笔顿了顿,金粉在墨锭上晕开一小点红,像滴凝固的血。她猜对了雍正的反应,却没料到他会如此决绝,竟直接点出“年氏一族”,这分明是敲山震虎,警告华妃背后的势力。
“只是……”流朱的声音低了下去,“小厨房的刘嫂子被调去浣衣局了,说是‘办事不力,泄露宫闱秘事’。”
林晚星的心沉了沉。她知道这是雍正的平衡之术,敲打了华妃,也不能显得太过偏袒自己,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女,既平息了后宫的议论,又堵住了旁人的嘴。可想起刘嫂子那双总是布满裂口的手,想起她儿子怯生生的笑脸,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备好笔墨,我要再写一封折子。”林晚星放下描金笔,“请求皇上恩准刘嫂子的儿子入内务府的学堂读书。”
这一次,折子递进去不过半个时辰,苏培盛就亲自来了。他带来了雍正的口谕:“刘嫂子调回小厨房,其子破格入堂学,所有用度由养心殿承担。”还带来了一方砚台,端砚,砚池里刻着朵小小的栀子花,与林晚星墨锭上的花纹不差分毫。
“皇上说,”苏培盛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姑娘心思剔透,只是有时太过刚直,这方砚台性子温润,或许能磨一磨姑娘的棱角。”
林晚星接过砚台,入手微凉,砚池里仿佛还凝着晨露。她知道这话既是夸赞,也是提醒——她这次的手段太过凌厉,虽是自保,却也显露出了锋芒,帝王欣赏这样的聪慧,却也忌惮这样的算计。
傍晚时分,沈眉庄带着一盒胭脂来串门。胭脂是江南新贡的“醉杨妃”,红得像初绽的石榴花。“这是皇后赏的,说是皇上特命江南织造送来的。”沈眉庄打开盒子,用银簪挑了一点,“你看这颜色,衬你得很。”
林晚星却没接,只是看着窗外的栀子花。暮色渐浓,花瓣在晚风中轻轻颤动,像在叹息。“小主不觉得,这宫里的恩宠,太像这胭脂了吗?”她轻声道,“看着娇艳,实则易逝,一旦褪色,便成了洗不掉的污渍。”
沈眉庄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她的不安。这场风波虽以胜利告终,却让她看清了帝王权衡下的冰冷,看清了恩宠背后的代价。那方端砚,那笔赏赐,既是蜜糖,也是枷锁。
“可你若不争,便只能任人宰割。”沈眉庄放下胭脂,语气里带着无奈,“华妃不会善罢甘休,年家的势力也不会就此收敛。你退一步,她们便会进十步。”
林晚星转过身,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坚定。“我知道。”她拿起那方端砚,在灯下细细摩挲,“只是往后,我不想再用旁人的血铺路了。”
她想起刘嫂子红肿的脸颊,想起小禄子瘸着的腿,想起那些在风波中被波及的无辜者。或许在这深宫里,完全的清白只是奢望,但她至少可以守住底线——不再将他人当作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