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干苍劲,枝头挂着十几个柿子,有的橙红如燃,有的青黄未熟,最妙的是叶片,用秋香色的丝线绣出筋络,边缘处特意用浅灰线勾了几笔,像被秋霜染过的枯边。
“是‘盘金错银’的技法!”沈皓明凑近细看,“金线盘树干,银线勾枝桠,两种线在暗处相交,却互不缠绕,这得是十年以上的绣娘才能做到。”他指着树根部的一个小缺口,“这里像是补过,用的针法和‘雨丝绣’的第三叠有点像。”
林晚星忽然想起那本《天工开物·织部》里的批注:“霜线需用晨露浸,金三银四,方得秋意。”她取来一小碟清水,用指尖蘸了点,轻轻点在织锦的缺口处。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随着水迹晕开,缺口处竟渐渐显露出用极细的红丝线绣的字,是三个极小的篆体:“藏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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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锦阁?”顾老先生愣了愣,“家母倒是提过,说织造府里有个专门存放珍品的阁楼,民国二十六年府里着火时,好多东西都烧没了,只听说有人提前把最珍贵的几匹云锦藏了起来,难道……”
沈皓明翻出账簿,飞快地往后翻,在民国二十六年的深秋那页停住了——上面用红笔写着:“霜夜,运锦三匹,藏于阁左第三柱。”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柿子记号,和织锦上的纹样一般无二。
“是林秀娥奶奶记的!”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肯定知道藏锦阁在哪!”
顾老先生忽然想起什么:“我小时候听家母说,织造府的阁楼是按‘天干地支’排的,左三柱对应的是‘丙’位,当年烧得最厉害的就是那片。”他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张泛黄的老地图,“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上面标着织造府的旧址,你们看这里——”
地图上的博物馆后院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着个小小的“阁”字,位置恰好在老井西北方三十步远的地方。沈皓明拿过尺子量了量,抬头时眼里闪着光:“现在那里是片竹林,上个月翻修时还挖出过几根烧焦的木柱。”
三人赶到博物馆时,周馆长已经让人把竹林清了出来。夕阳斜斜地照在空地上,几根黑黢黢的木柱立在那里,柱身上还能看见被火燎过的痕迹。林晚星蹲在第三根木柱旁,指尖抚过烧焦的木纹,忽然在离地三尺的地方摸到块松动的石块。
“在这里!”她喊了一声,沈皓明赶紧找来工具,小心地把石块撬开,里面露出个用油布裹着的物件,沉甸甸的,像是几匹布料。
打开油布的瞬间,连见惯了珍品的周馆长都倒吸了口凉气——三匹云锦静静躺在里面,一匹是“孔雀羽织金”,蓝绿的丝线里织着金线,在光下流转着孔雀尾羽般的光泽;一匹是“妆花缎”,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缠枝莲,每朵花都有五种颜色,却过渡得浑然天成;最绝的是第三匹,墨黑的底布上用金线银线绣着“百子图”,每个孩童的眉眼都清晰可见,衣袂飘飘的样子,竟像是要从布上走下来。
“是‘江宁织造’的贡品!”周馆长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史书上说,这种‘孔雀羽’是用真孔雀毛混着丝线织的,一匹布要花三年功夫,民国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林晚星的目光却落在第三匹云锦的边角处——那里用银线绣着个极小的柿子,蒂部的针脚和顾老先生马甲上的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蝉翼纸上的纹样,伸手摸向柿子的背面,果然在布缝里摸到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是用云锦的边角料做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丙戌年霜降,与姐妹们藏锦于此。柿熟时,线断处,便是归期。秀娥留字。”
“是林秀娥奶奶!”林晚星的眼眶一下子热了,“丙戌年是民国三十五年,离她们藏锦已经过了九年,她肯定是回来找过,却没找到……”
顾老先生忽然指着“线断处”三个字:“家母说过,当年织造府的绣娘们有个暗号,‘线断’指的是每年霜降后第一个雨天,那时候藏东西的木柱会因为受潮而松动。”他看向沈皓明手里的云锦,“你们看这‘百子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