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三月初,北京的春寒尚未完全退去。
前鼓苑胡同七号院里,阳光正好,却仍带着几分料峭。
何雨柱从屋里出来,身上是那件藏蓝色中山装,整洁而内敛。
他手里拎着的帆布包显得有些沉。
母亲吕氏坐在廊下缝补衣物,闻声抬头,目光温和:“要出去?”
“嗯。”何雨柱在院中停下脚步。
“去西城那边办点事。顺便……看看雨水最近学画有没有偷懒。”
他语气轻松,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
母亲手中针线未停,只轻轻应了一声:
“路上当心。”她没问具体去哪,有些默契,无声胜有声。
自从母亲去过刘家后,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段关系。
两个人也私下见过许多次,总算是一起看过了展会,圆了当初未名湖畔的约定。
只是由于社会原因,没有大张旗鼓,毕竟校规不允许。
小鬼肯定有的,每个时段都有,笑人无恨人有的到处都是,不要以为刚开服就都是好人了。
何雨柱出了胡同,发动了那辆威利斯皮卡。
车子驶过街道,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新街口的一家副食店。
片刻后,他从店里出来,帆布包里多了两样东西:
一包用牛皮纸裹得方正正的桃酥,还有一小包品相极好的金丝蜜枣。
东西只是寻常,心意到了就好。
车子最终在西城一处略显安静的街口停下,这里离刘艺菲家所在的胡同不远,也避开了她实习中学正门的喧闹。
北师范当年是这样的,大二不说,大三要进行初中教育实习(直接参与教学工作)
大四则要进行高中教育实习(更全面的教学实践),都有课时要求,当年已经采用学分制了。
他选择在这里等候,恰巧路过这片她回家可能经过的区域。
时间尚早,他靠在车边,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的街景。
几个孩子在不远处跳着格子,道旁的老槐树刚刚萌发嫩芽的枝桠。
一切都笼罩在春日午后慵懒而真实的阳光里。
他没有四处张望,只是耐心地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街道另一端出现了。
刘艺菲穿着一件浅灰蓝色的棉布上衣,深色长裤,怀里抱着厚厚一叠学生的作业本。
她微微低着头,步履不急不缓,十九岁的侧影在春光里显得清丽而沉静。
何雨柱没有立刻上前,直到她走近到十来步的距离,似乎感应到目光,抬起头来。
视线在空中相遇。
刘艺菲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
随即,那抹意外便化为了清浅的笑意,在她唇角边若有若无地漾开。
何雨柱这才直起身,迎了上去。
“实习结束了?”他开口,声音平稳。
“嗯。今天下午没课,在备课。”
刘艺菲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结束工作后的松弛。
她看了看他身后的皮卡,“你来这边是……”
“办点事,刚好路过。”
何雨柱的回答自然流畅,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那叠沉甸甸的作业本上,“初中生的功课,批改起来费神吧?”
“还好。就是作文批改起来要多花些心思。”
她顿了顿,像是解释般补充了一句,“在三十七中实习,教初二。”
何雨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注意到她抱着书本的手指被压得有些发白,便很自然地伸出手:“东西给我吧,看着不轻。”
刘艺菲这次没有迟疑,轻轻“嗯”了一声,将作业本递了过去。
交接的瞬间,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手掌边缘,带着微凉的触感,一触即分。
“谢谢。”她低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