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是，听着电话那头孩子的哭声，听着赵小雅语气里那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后的卑微恳求，她心中涌起的，竟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一种淡淡的、物是人非的唏嘘。
依附他人，终究是镜花水月。赵小雅用她自己的惨痛经历，验证了这个道理。
沉默了片刻，李雨桐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赵小雅，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电话那头的抽泣声停顿了一下。
“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李雨桐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稳，“但是，直接给你工作，或者在我的工作室里安排职位，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划清这条界限，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工作室的纯粹。
赵小雅似乎有些失望，呼吸声都沉重了几分。
“不过，”李雨桐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指条路。行业协会的网站上，定期会发布一些设计公司、甚至是其他行业的招聘信息，其中不乏一些对经验要求不高、愿意培养新人的基础岗位。还有一些本地的招聘会信息，你也可以去试试。”
她走到电脑前，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了几个相关的网址和近期招聘会的公告。
“我把这些信息发到你刚才打过来的这个手机号码上。”李雨桐说道，“路，我可以指给你，但能不能走下去，能不能靠自己的双手站稳，要靠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一辈子，除了你自己。”
她没有说太多鼓励或安慰的话，只是提供了客观的信息和一条看似艰难、却堂堂正正的道路。这已经是她基于过往恩怨和眼前现实，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宽容与底线上的善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和孩子被安抚后偶尔的哼唧。
“……谢谢。”最终，赵小雅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微弱的力气，“谢谢你……还愿意告诉我这些。我……我会去试试的。”
“嗯。”李雨桐淡淡应了一声，“那就这样，祝你顺利。”
她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整理好的招聘信息，通过短信发送到了那个陌生号码上。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亮起的霓虹。心中那份因赵小雅来电而泛起的波澜，渐渐平息。
她没有选择以德报怨，也没有落井下石。她只是做了一个成熟而清醒的决定——不让过去的恩怨继续绑架自己的现在，但也绝不轻易模糊原则的边界。
扫清过往障碍的第一步，在她这份带着距离的宽容与冷静的指引中，悄然迈出。剩下的，就看那些人，是否真的愿意抓住这缕微光，走出自己泥泞的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