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人的、慢条斯理的调子:
“我以为,”他说,“你会更怕我一点。” 毕竟,他曾经对她做过那些事,而且,他差点死掉,又活了过来。
时苒又啃了一口苹果,嚼了嚼咽下,才耸耸肩:“怕啊。怎么不怕?”
她语气坦然,“但怕也得吃饭,也得见人,也得……回来把有些事说清楚。”
她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核,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再说了,你现在看着……”
她歪头打量他,“挺虚的。打不过他们两个吧?”
她指了指旁边瞬间挺直腰板的陈驰野和陆屿喑。
洛伦佐:“……”
陈驰野立刻得意地昂起下巴:“那是!小爷我现在一拳能打十个!”
陆屿喑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时苒沙发侧后方一点的位置,形成一种无声的守护姿态。
洛伦佐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神色,再抬眼时,那股子偏执的锐利收敛了些,换上一种更复杂、也更疲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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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苒,”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低,
“我……”
“打住。”
时苒却忽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叙旧,感慨,忏悔,或者威胁,都先等等。”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三个风格各异、但此刻都因她一句话而安静下来的男人,指了指厨房,“我饿了。飞机餐难吃死了。你们,”
她挑眉,
“蛋糕大战分出胜负没?没分出的话,一起动手,做点能吃的。别告诉我你们三个大男人,连顿饭都不会弄。”
陈驰野第一个跳起来:“谁说的!我……我会煮面!”
陆屿喑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帮忙洗菜。”
洛伦佐沉默着,目光落在时苒不容置疑的脸上,良久,竟然也缓缓站起身,虽然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慢,但确实走向了厨房方向,声音轻飘飘地传来:“……煎牛排,或许可以。”
时苒看着瞬间变得拥挤而忙碌(并且伴随着陈驰野“你行不行啊别把厨房点了”和陆屿喑小声劝架“驰野你少说两句”)的厨房,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真实的、轻松的弧度。
哇塞。
这重聚生活,开头似乎……鸡飞狗跳,但又奇异的,有那么一点点……家的烟火气?
时苒居然会有自己的家诶
当然,她知道平静是暂时的。沈彦在暗处,温特斯兄弟在远方,过去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洛伦佐的平静下藏着什么,陆屿喑的小心翼翼里有多少未愈的伤,陈驰野的张扬下是否还有委屈,都需要时间慢慢梳理。
但至少此刻,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公寓里,没有强迫,没有算计,只有三个别别扭扭的男人,试图在厨房里捣鼓出一顿欢迎晚餐,而她,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重担,坐在沙发上,听着那些幼稚的争吵,闻着渐渐传来的(希望不是焦糊)食物香气,感受着这份混乱又真实的……归来。
重聚的第一天,就在牛排可能煎老、面条可能煮坨、蔬菜可能洗不干净的担忧与偶尔爆发的拌嘴声中,拉开了序幕。
时苒想,这大概,也不算太坏?
希望他们能接受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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