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种堪称奇迹的和谐中结束了。
时苒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勺子,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胃里暖暖的,食物虽然味道参差不齐,但分量管够。
很好,吃饱了。她想。就算待会儿有人掀桌子,至少不会饿着肚子面对风暴。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碗碟残留的细微声响。
三个男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隐蔽、或散漫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都在刻意回避某个心照不宣的话题。
时苒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轮流扫过陈驰野、陆屿喑,最后落在斜对面慢悠悠切割着其实已经凉透的牛排的洛伦佐脸上。
“那个,”
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陈驰野立刻坐直了身体,像警觉的猎犬。陆屿喑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洛伦佐切割的动作顿了一下,刀尖在瓷盘上划出轻微的刺啦声。
“我在M国的时候,”
时苒语速平稳,像在陈述一道历史习题的背景,
“和克劳德·温特斯,还有他弟弟瑞恩……嗯,发生了一些事。现在……算是保持联系。”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措辞,但最终放弃了委婉:
“简单说,我现在……和他们两个,也算是那种关系。”
她说完,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陈驰野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嘴巴微张,像是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像是理解了但大脑拒绝接受。
陆屿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嘴唇抿得发青,握着杯子的手抖得厉害,杯中的水面漾开细密的涟漪。
洛伦佐则缓缓放下了刀叉,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没有怒火,没有震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藏品突然多出的、未经他允许的划痕。
“你……”
陈驰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你说什么?‘那种关系’?哪种关系?时苒,你说清楚!”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就是你们理解的那种关系。”
时苒没有退缩,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不止是认识,不止是朋友。在M国,我和他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陈驰野的声音拔高,带着受伤兽类般的嘶哑,
“那我呢?陆屿喑呢?这他妈算什么?我们还不够吗?啊?!”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眶瞬间就红了,不是要哭,而是极致的愤怒和委屈,“你这已经不是找小三小四了!小五小六都找齐了是吧时苒?!”
“陈驰野。”陆屿喑低声喝止,声音却虚弱无力。
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时苒,那双曾经盛满阳光的眼睛里,此刻是破碎的痛苦和一种近乎认命的黯然。
他其实……早有预感。从时苒偶尔提及M国生活时那复杂的语气,从她某些细微的神情变化,从温特斯兄弟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行事风格……他们三个,陆屿喑、陈驰野,甚至洛伦佐,某种程度上,都给那对双胞胎提供了太多“范本”——如何接近她,如何让她心软,如何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
那两个人,尤其是克劳德,如果拿不下时苒,才叫奇怪。只是当猜测被亲口证实,那钝刀子割肉的痛楚,依然清晰得让人难以呼吸。
洛伦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紧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阴冷。
“有趣。”
他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刀的边缘,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让他愉悦,
“我亲爱的侄子(骗你的,能弄死早弄死了)为了你,甘愿做‘小’,陆家的小少爷也自降身份,挤进这荒唐的队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