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找到乔卫东的那天,上海下着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冷雨。
甘敬画廊的版权风波刚平息不到一周,乔卫东正在自己外滩办公室审阅一份新能源项目的报告。
雨点敲打着落地窗,把对岸陆家嘴的天际线晕染成水墨画般的朦胧轮廓。
秘书的内线电话打进来时,语气有些迟疑:“乔总,有位江莱小姐要见您,没有预约,但她说……您一定会见她。”
“让她进来。”乔卫东合上文件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股湿冷的空气和毫不掩饰的怒气。
江莱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短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白皙的额角。
她大概二十五六岁,五官明艳得具有攻击性,尤其那双眼睛,此刻正燃着两簇冰冷的火焰。她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乔卫东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盯着他。
“你就是乔卫东?”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料。
她好像完全不记得那天酒吧发生的事儿。
“我是。”乔卫东向后靠进椅背,姿态放松,“江小姐,请坐。要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让你冷静一下的冰水?”
这句调侃让江莱眼中的怒火更盛:“少来这套。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追甘敬?”
乔卫东挑了挑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未来嫂子!”江莱的声音拔高了,“我哥等了她那么多年,你算什么,半路杀出来截胡?”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窗外的雨声变得清晰起来,哗啦啦地冲刷着玻璃。
乔卫东缓缓站起身。他比江莱高出一个头,这个动作让江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梗着脖子瞪回去,不肯示弱。
“第一,”乔卫东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甘敬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她选择谁,是她自己的权利。第二,你哥等了多少年,那是他的事,不是甘敬欠他的债。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在江莱脸上扫过:“你真的是为你哥来的吗?还是借着你哥的事,发泄你自己的不满?”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江莱愤怒的气球。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变得更加尖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去年差点把一家酒吧砸了,因为酒保多看了你一眼。”乔卫东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我知道你三个月前在慈善晚宴上当众泼了一个追求者一身红酒,因为他说你‘装清高’。我还知道,你上星期刚把你爸送你的保时捷撞进了黄浦江边的护栏——幸好当时是凌晨,没伤到人。”
江莱的脸色变了:“你调查我?”
乔卫东转过身:“不用调查,江小姐。你在上海太‘有名’了,这些事圈子里传得很快。大家说起你,都会摇头叹气:‘江家那个女儿,可惜了,长得漂亮家世好,就是性格太暴。’”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江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乔卫东走近几步,停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那你为什么每次做完这些事,都要去徐丽医生那里?如果真不在乎,何必花钱找人听你说话?”
江莱的嘴唇抿紧了。她的手指在身侧攥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良久,江莱忽然笑了,那笑容又冷又艳,像淬了毒的玫瑰:“所以呢?乔大老板今天是要给我上课,告诉我该怎么乖乖当个名媛淑女?”
“不。”乔卫东说,“我是想问你,砸东西、飙车、喝酒闹事——这些事真的让你开心吗?”
江莱愣住了。
“发泄完了,酒醒了,第二天看着一地狼藉,是觉得解脱了,还是更空虚了?”乔卫东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用破坏来证明自己存在,是最初级的反抗。就像小孩子哭闹,是为了引起注意。可你不是小孩子了,江莱。”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