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她在自己院子里闹,大可由得她,记恨上姐妹们就不好了。几位姐姐在议亲,这个时候经不得什么波折,祖母安抚她是给她机会,端看她自己承不承情了。”
老太太方才露出欣慰的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先前你二姐姐要把她撵到另一桌去,我若是应了,她今天就会恨遍全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与蠢人纠缠,难保不会被其所伤。如今后悔让她进门,已经晚了,只盼她能安分守己就好。”话头一转,把燕小娘撇到了一边,转而来问,“今天去了秦王府,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自然和祖母之间,向来是不会藏着掖着的,她抱住祖母的胳膊说:“那王府好大,我看过汴京记载建筑的图本,王府规制和禁中宫殿差不多,同我们赴宴去过的宅子都不一样。进门头一眼觉得宏伟,第二眼,我就打心底里不怎么喜欢了。气派虽气派,没什么人情味,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嫌弃王府的呢。”老太太道,“汴京城里的名门贵女,个个都愁自己所嫁的门头不够高,哪像你,挑剔人家的屋子太宏伟。”
自然吐吐舌头,“我必定是山猪吃不得细糠。我喜欢住在市井里,早上能听见摊贩的吆喝,和巷子里车马行人走动的声音。”
老太太直叹气,“还是养得太好了,让你没了鸿鹄之志,不想攀更高的门第。”捋了捋她散落的发,又问,“那后宅的家务事呢?账册子都运回来了?”
“运回来了。”自然道,“那么厚一摞,我得看上三天三夜。只是祖母,我们在园子里刚吃过饭,管事的嬷嬷就领了太后派遣的女官过来,表兄不肯留,嬷嬷还让我劝他呢。”
宫里的心思,老太太一听就明白,“太后手伸得长,君引不肯留,说明他也知道太后的用意。”
所以她当时顺势规劝,心里并不称意。这门亲要是结成了,将来的日子也是一眼看得到头。太后心疼表兄,必定处处为他考虑,到时候后宅拿主意的人多,仗着是宫里差遣来的,抖威风自矜身份的也多。然后今天送女官,明天送侍妾,你不能反对只能受着……
想起来,就觉得暗无天日。
一头扎进老太太怀里,她嘀嘀咕咕说:“祖母,我只给表兄理账,行吗?一踏进王府,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住在那里的人。”
老太太让她先不急,“官家未必没有打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另给君引指婚了。你呢,这阵子平常心看待,万事顺其自然,不要因心里彷徨,表兄妹间反倒闹生分。其实不喜欢那个宅子,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这个人。有句话叫爱屋及乌,等你心里有他了,还会嫌弃他的宅子太大?”
说到这里,连她自己也发笑,拿宅子来说事,实在莫名得很啊。
很多事情,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通常等等,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总之这两天她找到了活儿干,家里新聘了位西席,她只去见了见礼,连课也没顾得上听,专心致志回抱厦里忙了一整天。
傍晚自心来了,眉飞色舞向她描述起今天的见闻,抓着自然说:“我看出来了,四姐姐对这位新来的西席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