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寿让人在温泉里煮了三天,去除砖里的火气,据说能耐高温。铁匠们按徐寿画的图纸砌炉,炉膛用耐火泥糊了三层,炉壁夹层留着风道,连接着水轮机带动的风箱。
“这炉型跟咱们平时用的不一样啊。”李铁山看着炉膛的弧度,“像个倒扣的葫芦。”
“这是‘马蹄炉’改良的,”徐寿解释道,“上小下大,能聚火,温度比普通炉子高两百度,够熔熟铁了。夹层的风道能让火焰旋转起来,烧得更匀,省煤。”他指着炉底的出灰口,“这里留个斜坡,出灰方便,不用弯腰掏。”
夕阳西下时,第一座锻造炉的炉体已砌好。李铁山忍不住往炉膛里塞了些碎煤,用风箱鼓了几下,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通红。“真旺!”他惊喜地喊,“比俺们铁匠铺的炉子旺多了!”
徐寿看着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正在搭建的厂房框架——矿工们夯的地基平平整整,铁剑派的弟子已架起了横梁,木杆之间的榫卯严丝合缝,连麻绳的绑结都透着股讲究。他突然觉得,这兵工厂就像眼前的锻造炉,矿工的力气、门派弟子的技艺、工匠的经验,都像碎煤一样被填进去,正慢慢聚成一团能熔铁的烈火。
“今晚轮班守着,别让炉子受潮。”徐寿叮嘱李铁山,“明天一早咱们试炉,先炼一炉熟铁看看。”他又转向苏文瑾,“厂房的屋顶用树皮加茅草,先糊一层黄泥防水,等以后有了铁皮再换。”
苏文瑾点头应下,弟子们正借着余晖绑扎椽子,动作轻得像燕子筑巢。矿工们扛着工具往临时营地走,脚步虽沉,脸上却带着劲——他们挖了一辈子煤,还是头回觉得自己的力气能用在造枪炮上。
天宇站在峡谷口,望着暮色中的工地。锻造炉的火光像颗跳动的心脏,厂房的框架在暮色里渐渐显露出轮廓,矿工的号子、弟子的笑语、风箱的呼哧声,混在一起像首杂乱却热烈的歌。他知道,这兵工厂的第一块基石,不仅是用土和石砌成的,更是用人心和希望垒起来的。
夜风穿过峡谷,带着温泉的暖意和松木的清香。徐寿最后检查了一遍锻造炉,在炉门上轻轻敲了三下,仿佛在跟这即将诞生的利器打个招呼。明天,这里将燃起第一炉铁火,而这把火,注定要烧得越来越旺,照亮澳洲的工业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