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峡谷的山脊时,永安兵工厂的木栅栏门被推开,带着露水的风卷着松木清香涌进来。二十多个工匠踏着晨雾走进院子,手里的工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兵工厂建成后的第十天,也是试生产第一支改良火铳的日子。
徐寿站在刚搭好的锻造棚前,看着木桩上挂着的图纸,指尖在\"改良火铳结构图\"上划过:枪管加长三寸,膛线改成螺旋形;枪托换成枣木,打磨得泛着温润的光;最关键的击发装置,用了赵德柱琢磨出的\"双簧扳机\",据说能让点火速度快上一倍。
\"都记牢了!\"徐寿转身看向工匠们,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劲,\"枪管要用昨天淬好的高碳钢,膛线纹路深度必须是三分,多一丝少一丝都不行!赵德柱,你的扳机零件得卡在这个槽里——\"他用粉笔在木板上画了道线,\"卡浅了容易掉,卡深了扳不动,听见没?\"
赵德柱举着个黄铜小零件,鼻尖快贴到图纸上了:\"放心吧先生,这扳机我试了八遍,弹簧力道刚刚好,保证'咔哒'一声就着!\"他指尖捏着根细铜丝,往扳机轴里穿,动作比绣花还细。
李铁山带着三个学徒在锻炉边忙活,通红的枪管坯在铁砧上被捶打得\"砰砰\"响。他抡锤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每锤下去都带着节奏:\"左三锤定弧度,右三锤修接口,记住了——这枪管是咱们的骨头,得敲得比红毛夷的硬!\"火星溅在他黧黑的脸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忙的是狗剩那组,他们负责给枪管钻膛线。特制的螺旋钻头转得飞快,铁屑像卷花似的落在脚边。狗剩时不时掏出个黄铜卡尺量一量,嘴里念念有词:\"一圈半螺旋,刚好够铅弹转两圈,这样打得才直......\"旁边的小徒弟手一抖,钻头偏了半分,他赶紧按住:\"停!偏了偏了!这玩意儿差一丝,子弹就会打歪,战场上能差出三丈远!\"
正午时分,太阳把棚顶的茅草晒得发脆,第一支火铳的零件终于齐了。徐寿把枪管架在木架上,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烧火的老汉都凑过来,手里还攥着添火的柴禾。
\"先装枪管。\"徐寿拿起枣木枪托,赵德柱递过特制的铜箍,两人配合着把枪管卡进枪托凹槽,再用铜钉钉牢。那铜钉是用上次交易剩下的铜钱熔的,敲进去时\"当当\"响,每一下都敲得极匀。
接着是装击发装置。赵德柱捧着他的\"宝贝扳机\",手指都在抖:\"轻点......对,就这个角度......\"当弹簧\"咔\"地卡进卡槽时,他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成了!这扳机,下雨都能打!\"
最后装枪机、上准星,徐寿特意把准星往高了调半分——他总说\"咱们的人眼神好,高半分才能瞄得更准\"。等缠上防滑的麻绳,一支闪着冷光的火铳终于立在众人面前:枪管长三尺二,枪托弧度刚好贴合掌心,螺旋膛线在阳光下泛着细密的光,活像条蓄势待发的蛇。
\"该试射了!\"李铁山扛着火铳就往外跑,被徐寿一把拉住:\"急什么?先验验家伙!\"他掏出根细铁丝,顺着枪管捅进去,转了两圈抽出来,铁丝上沾着的铁屑均匀得很。\"膛线够深,够匀。\"又掂量了掂量枪身,\"不轻不重,正好能单手举着瞄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靶场去,沿途的草木都被踩得沙沙响。峡谷尽头的空地上,早就立好了五丈外的靶子——那是块门板,上面用朱砂画了个碗口大的圈,旁边还插着面小旗。
\"我来!\"李铁山把火铳抢过去,掂量了两下,又还给徐寿,\"还是先生来,这第一枪得您开。\"
徐寿也不推辞,接过火铳往地上磕了磕,装上火药,用通条压实,再从牛角袋里倒出颗铅弹,顺着枪管滑进去。他走到射击位站定,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枪托抵在肩窝,眯起左眼,右眼盯着准星。风从峡谷口吹过来,撩起他的衣角,枪管却稳得像钉在地上。
\"都躲开点!\"赵德柱往后拽众人,自己却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