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掬起水来洗脸,欧洲移民们则举着空瓶往里面灌,莉娜甚至摘下头上的花环,扔进池子里,看着它随着水波打转。
储水池是用石头砌的,足足有半间房大。陈老爹围着池子转了两圈,拍着大腿说:“再在旁边挖个沉淀池,水先在那边澄一澄,喝着更干净。”伊凡父亲立刻接话:“我让孩子们编些过滤网,垫在沉淀池底下,能滤掉泥沙。”
等两个池子都注满水,天宇让人在池边立了块木牌,上面用两种文字写着“共饮泉”。王铁匠看了,嫌不够热闹,抡起锤子在木牌上敲了个五角星,火星溅在“共”字旁边,像朵小火花。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端着水盆来打水。华工们用扁担挑着木桶,脚步轻快;欧洲移民们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陶罐;孩子们则提着小水壶,在池边追跑打闹。张婶和玛莎蹲在池边洗衣服,木槌敲在石板上“砰砰”响,惊飞了落在池边喝水的麻雀。
天宇靠在木牌上,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刚来时,大家为了半桶水争得面红耳赤,而现在,清水在池子里晃啊晃,映着晚霞,也映着一张张笑脸。陈老爹走过来,递给他个粗瓷碗,里面盛着新煮的米汤,还撒了把桂花。
“尝尝?”陈老爹笑得满脸褶子,“用新泉的水煮的,比城里的井水甜。”
天宇喝了一大口,甜意从舌尖一直流到心里。他知道,这道引水渠不只是把水引进了屯子,更把那些曾经隔着鸿沟的心,慢慢连到了一起。夜色降临时,储水池边还围着不少人,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层银霜,水里的星星和天上的星星,好像能在这儿握上手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