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官城不愧其名,城墙高耸,车水马龙,码头上船只鳞次栉比,喧嚣声、叫卖声、脚夫号子声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到化不开的人间烟火气。城门口盘查并不严格,缴纳了几枚铜板的入城税后,他们便随着人流融入了这座繁华的城池。
九公主,如今的云氏,看似随意地走着,目光却悄然扫过街边的布告栏、茶肆酒馆里高谈阔论的食客、以及那些聚集在码头货栈旁、眼神精明的闲汉。天赐(周念尘)则沉默地跟在母亲身后半步的位置,看似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环境,实则是在习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以及体内力量被封印带来的、久违的“脆弱感”。他不得不依靠五感而非神识去感知世界,嘈杂的声音、复杂的气味、拥挤的人流,都让他需要重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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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座名为“悦来”的客栈前,云氏停下脚步,对迎上来的伙计温声道:“小哥,要一间干净的下房。”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拘谨,活脱脱一个家境寻常、长途跋涉的妇人。
伙计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二人风尘仆仆,衣着朴素,便引他们到了后院一间僻静简陋的房间。房间虽小,倒也整洁。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周念尘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身上的粗布衣服依旧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莫要焦躁。”云氏倒了杯凉茶递给他,“查访线索,急不得。市井之中,自有其规则。我们先安顿下来,稍后去街上走走,听听消息。”
午后,母子二人来到锦官城最热闹的西门大街。云氏在一个卖针线的摊子前驻足,似在认真挑选,实则耳听八方。旁边几个提着鸟笼的闲汉正在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城东李员外家又出怪事了!好好的一库房绸缎,一夜之间全变成了破渔网!”一个瘦子咋舌道。
“这算什么?前些天漕帮运往京师的贡米,在燕子矶差点翻了船,据说水下有鬼影作祟!”另一个胖子压低声音。
“嗨,都是些以讹传讹。要我说,最近邪门的事多了去了,城南土地庙的泥塑判官昨晚还流泪了呢!我看呐,是这世道不太平……”
“嘘!慎言!听说上头派了钦差大人下来暗访,专查这些妖异之事……”
云氏不动声色地买了几根针,拉着周念尘离开。走到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前,她买了两张饼,状似无意地问那憨厚的摊主:“大哥,我们是外乡人,刚听人说什么土地庙判官流泪,可是真的?这……这锦官城莫非不太平?”
摊主看了看他们,叹口气道:“大嫂子,不瞒你说,这几个月,城里城外是出了几桩怪事。不过咱小老百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城西‘百晓生’刘半仙,整天神神叨叨的,或许知道些内情。不过他那人,见钱眼开,没点好处,休想从他嘴里掏出话来。”
道了谢,母子二人走到一处人少的街角。周念尘低声道:“娘,看来这锦官城果然有异。那些事,不似寻常巧合。”
云氏点头:“市井流言,虽多夸大,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个刘半仙,或许是个突破口。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不宜直接找上门。”她目光扫过街对面一家门庭若市的赌坊,招牌上写着“四海赌坊”四个大字,进出之人三教九流,神色各异。“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消息流传最快,也最是藏匿秘密。”
周念尘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一生光明磊落,最厌这等藏污纳垢之所。“娘,要去哪里?”
云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念尘,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逃荒的母子,若想尽快弄到点钱银去打点消息,赌坊,岂不是最‘合理’的去处?况且,越是混乱之地,越能看清人心鬼蜮。你且随娘来,记住,多看少说,一切见机行事。”
周念尘看着母亲那已然完全融入市井妇人的神态,心中那点别扭更深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母亲,走向那喧嚣震天、充满未知的“四海赌坊”。他下意识地又扯了扯紧绷的衣襟,心中暗叹:这“寻常母子”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