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回到客房的时候,浑身都在发颤,胸中无法消散的怒火一阵阵往头顶冲。她缓缓坐在床边,掏手机的右手不受控地痉挛,手机几番撞到下巴才勉强抵住耳朵。
等待接通的十几秒里,她想了一万遍嘶吼着开口,等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导航的机械音从听筒里传出,韩芳开着车正在从美容院回家的路上,心情似乎很好,“青青啊,小波的推荐信拿到了吗?”
岑青静默几秒,声带重新开始工作,却有些沙哑,低声问:“为什么要找萧景洵借钱?”
韩芳脸色一沉,不悦道:“我找萧景洵借钱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好意思向他说推荐信的事儿,想拿这个当借口搪塞我?”
岑青握着手机深呼吸一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找萧景洵借钱?而且一借就是五百万。芳菲医美现在的体量,需要这么多钱周转吗?”
“怎么?他还能因为我借了五百万就不给小波写推荐信?你不要扯东扯西的,你就告诉我推荐信到底拿到了没有?”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被浇筑成沉重呆滞的岩板,而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岩板下汹涌的岩浆,叫嚣着冲破裂痕。
岑青终于忍不住,对着电话大吼:“我、问、你!为什么找萧景洵借五百万?”
女儿突如其来的脾气,让韩芳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心头火也蹭一下窜了起来:“你在这儿发什么疯?你就有能耐跟你妈吼是吧?我为什么借五百万?我为了做生意挣钱!”
“那你不能贷款吗?不能向银行借吗?就一定要向萧景洵借吗?”
“岑青,你现在要是在我面前,我非得扇你一巴掌!你听听你说的像人话吗?你妈做生意的困难,你关心过一点吗?你知道银行贷款有多高的利率吗?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怎么就把你养成了这样一个白眼狼?!”韩芳气得胸口发疼,骂道:“区区五百万,我对萧景洵有养育之恩,我怎么不能借了?况且我只是借来周转,又不是要来不还。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还不了解你?推荐信肯定没拿到!在萧景洵那儿吃瘪,转头就跑过来拿你妈撒气!”
岑青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闭了闭眼,“萧景洵这五百万,我想办法替你还。算我求你,以后不要再找他借钱了。”
“什么叫你替我还?你到底怎么从推荐信扯到这五百万上去的?你到底会不会跟人沟通?”
“我不会。以后,你们自己去沟通吧。”
弘杉集团有个独特的休假安排,五一期间员工不放假,不过随后会获得额外10天的假期补偿 。
每年暮春,集团都会开展一次高层团建活动,主要进行战略与业务的务虚研讨。从总裁到各业务分管副总裁,都需要提前准备议题,召开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会议。筹备工作通常在五月初就紧锣密鼓地展开,高研会决定着公司未来的战略投资和方向,集团上下都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此时的岑青,因脚伤已经请了两周假,不敢再继续。尽管这两周反复折腾,恢复状况欠佳,但相比刚崴脚时,已经有了好转。
复工第一天,岑青就遭遇棘手难题。总裁办秘书处将没人愿意接手的“烂活”——组织高层研讨会,扔给了她。
过去几年,每到这个时候,岑青都在忙着组织弘科各部门负责人准备议题材料,极力推动公司加大在科技方向的战略投入。
然而今年,她却成了不起眼的会务组成员,彻底远离了集团核心业务,只能做一些后勤工作。
按说,对于总裁办员工而言,组织高研会是接触各位大领导的好机会,怎么就成了“烂活”呢?
岑青之前未曾留意这一细节,今年通过与杨蔓璐的交谈,才知晓背后的缘由。
原来,往年的高研会由总裁办秘书处负责组织,可前年组织效果不佳,遭到萧弘杉的批评。
去年,总部人力资源部接手,结合栖梧酒管集团在海外的首个高端度假小岛项目,将活动办得十分出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