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他依着乡俗,与那位容颜绝世、气质温婉的女子拜了天地。
新婚燕尔,红袖添香,耳鬓厮磨。
那段短暂的日子,确有几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宁静光景,仿佛远离了江湖纷扰。
然而,幻梦终究易碎。
某日携妻游湖,偶遇一位少林的俗家旧友。
老友交游广阔,酒过三巡,忧心忡忡地附耳低语:“风兄,贵派华山剑气之争已如干柴烈火!
只怕一点火星,便是燎原之势,玉石俱焚之祸啊!”
风清扬闻言如遭五雷轰顶!
手中酒杯“啪”地一声,竟被他生生捏碎!
碎片刺入掌心,鲜血淋漓亦浑然不觉。
心急如焚,肝胆欲裂!
他立即将惊惶不安的妻子安顿回那个所谓的“家”,甚至来不及多作解释,便星夜兼程,策马扬鞭,直奔华山!
归心似箭,恨不能肋生双翼,马蹄踏碎一路风尘!
然而,就在他整束行装,即将出门奔赴华山那千钧一发的刹那,一个市井泼皮的闲言碎语,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冷尖锥,狠狠扎入他耳中:“啧啧,风大侠娶的那位天仙娘子?”
“嘿,听说是翠云楼里出来的头牌!
烟花巷的魁首摇身一变成了风夫人,啧啧,真是好手段……”
风清扬的脚步瞬间如同被万载寒冰冻结,钉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刹那冰凉,直冲头顶!
他猛地转身,如同被激怒的狂风,卷到那位“三爷”家中,双目赤红如血,厉声质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三爷!
你告诉我!
我那妻子,究竟是何来历?!”
那所谓的“三爷”被他骇人欲绝的气势所慑,面如土色,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风清扬的心,瞬间直坠无底深渊,冰冷刺骨!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那间曾充满温香软语、如今却显得无比讽刺的新房。
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究竟是谁?”
妻子闻声抬眸,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破碎绝望:“妾身……本姓方,确……确是江南烟花之地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前些时日,忽有一位自称华山弟子的侠士,以重金赎我脱身……
只命我……侍奉一位师门长辈,扮演其……家中亲人。
妾身一介弱质女流,焉敢不从?
然……苍天垂怜,竟让妾身得遇夫君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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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短短数日……已是妾身……黑暗一生中最明亮温暖的时光。
如今……夫君既已洞悉真相,妾身……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字字句句,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将他剐得体无完肤,尊严彻底粉碎!
晴天霹雳!
羞愤!
狂怒!
被愚弄的剧痛瞬间将他吞噬!
仅存的理智让他强压住拔剑劈碎一切的冲动。
他猛地掏出身上所有银票,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如同濒死困兽般的低吼,转身撞破房门,狂奔而出!
以毕生最快的轻功,逃离了这将他尊严彻底碾碎、连空气都充满欺骗的伤心地!
华山气宗!
此恨滔天!
不共戴天!
他发足狂奔,将轻功催至极限,每一次借力蹬踏,都在坚硬的山石上留下蛛网般的深深裂痕。
每到驿站市镇,必急切地打探华山近况。
然而得来的消息却让他愈发惊疑不定:“华山上下竟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
只传闻门内大比将提前举行,并无丝毫混乱迹象。
紧绷的心弦在反复的疑惑与自我安慰中,奇异地松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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