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再是往日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罕见的、近乎试探的波动。
他在等她反应,也在试她底线。
沈知微却笑了。
那笑极轻,却带着手术刀划开脓疮般的凌厉。
她抬手,指尖探入发髻深处,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那是她用剖腹产手术刀碎片日夜打磨而成的微型刀片,锋利得能在纸上划出血痕。
“既然他们把冷宫当产房,”她唇角微扬,眸光凛冽如霜雪初降,“那我就掀了他们的屋顶,让天下看看,什么叫‘龙裔’是怎么‘自然夭折’的。”
话音落时,远处钟鼓楼传来五更鼓声,沉闷如雷。
而在冷宫方向,冰井台那扇破窗后,一道微弱烛光仍在闪烁,忽明忽暗,像垂死者最后一丝呼吸。
沈知微转身离去,脚步未停。
她在尚药局账册上批了一行字:“拟于明日出宫访疾,查民间妊娠疫病流布。”笔迹平静,毫无波澜。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纸“访疾”申请,早已备妥三天,只等今日证据封箱、棋局落子之后,才正式呈递。
烛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她曾看见一个模糊人影抱着襁褓走出地道口,消失在西北偏巷尽头。
而明天,她要去的地方,正是那条巷子延伸出去的第一座城外医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