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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医。”她直呼其职,而非敬称,“按大周宫规,凡皇嗣有所损毁,为防内闱生变,事后必须有尚药局及太医院两名以上医官联署验状,记录在案。你我二人,正好合规。怎么,许太医是想违背宫规,还是……有什么不敢让我看的?”
许景仁脸色一僵,强笑道:“沈协理言重了,老夫只是担心娘娘的身体……”
“她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沈知微懒得再与他废话,一把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内室里,熏着安神香,光线昏暗。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若非眼角还挂着泪痕,倒真像是在安睡。
沈知微一言不发,先是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滑利,却并非孕中那种如珠滚盘的滑脉,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弦意。
女子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双颊却透着不正常的红润。
许景仁跟了进来,沉声道:“你看,气血两虚,脉象紊乱,正是小产之兆。”
沈知微没有理他。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华贵的锦被之上。
她缓步上前,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轻轻掀开了锦被的一角。
被子
没有血。一滴都没有。
“许太医,”沈知微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淬了寒冰,“一个已成形的男婴小产,出血量至少在三升以上,足以浸透三层褥垫,血腥气十步之外便可闻及。你可否为我解释一下,为何这张床,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躺过?”
许景仁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强辩道:“那……那是因为用了上好的止血药,掌事姑姑她们又及时更换了……”
“是吗?”沈知微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她取出自己那个用兽皮和竹管制成的简易听筒,不顾掌事姑姑的惊呼,直接将其贴在了那“侧妃”平坦的小腹上。
片刻之后,她直起身,眼中已是了然。
腹中空空如也,没有子宫收缩后的痉挛声,没有恶露排出的汩汩声,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间从未有人居住过的空房子。
但她并未就此罢休。
反而蹲下身,轻轻握住了那女子垂在床边的脚踝。
入手皮肤紧致光滑,没有一丝一毫妊娠中后期常见的水肿痕迹。
她又抬起那女子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指甲——甲床饱满,色泽鲜亮,全无产后血虚的萎黄之象。
所有线索在脑中汇聚成一个惊人的结论。
沈知微猛然抬头,目光如炬,直刺许景仁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这位娘娘,根本就没怀孕过,是不是?”
一语惊雷!
许景仁脸色剧变,几乎是嘶吼着反驳:“荒唐!脉象滑利,乳晕加深,食欲不振,这都是怀孕的征兆,怎会是未孕?沈知微,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沈知微冷笑一声,从袖中缓缓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那上面,竟是她连夜绘制的一幅《假孕体征对照图》。
“肝气郁结,气血不畅,可致脉象滑利;长期服用紫河车或是某些催乳的汤药,可令乳晕颜色加深,胸腹胀满。”她指着图上的标注,声音清越,字字诛心,“你让她装作食欲不振,却又在夜里给她加餐,以维持体态红润。许景仁,你给她吃了三个月的催乳药,让她看起来像个孕妇,对不对?”
她不再看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庸医,而是转身,对着闻讯赶来、脸色铁青的太子,直直跪了下去。
“殿下!”她高举着那张对照图,朗声道,“有人处心积虑,让您相信您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实际上,您从未拥有过他!此乃一出精心策划的‘虚孕实诬’之局!其目的只有一个:三个月后,待风波平息,若朝中某位大臣府中,突然多出一个体弱的‘早产男婴’,再由人暗中散播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