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看守的弟子去倒水的间隙,闪电般将鞋揣入怀中,疯了似的冲出尚药局,直奔尚宫局。
这一次,她没有再自己处理,而是将鞋交给了后院一个正在劈柴的杂役嬷嬷。
那嬷嬷接过鞋,看也不看,转身就走,步履沉稳,直奔尚宫局最深处一所早已废弃的熏香阁。
“跟上!”
暗处,沈知微一声令下,带着小满和几名早已待命的东厂校尉,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尾随而至。
熏香阁大门紧锁,里面却隐隐传来人声和一股奇异的药味。
沈知微与为首的校尉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砰——!”
大门被轰然撞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诡异的药香扑面而来。
阁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阁楼,而是一个阴森恐怖的“药坊”!
四壁墙上,竟挂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绣鞋、香囊、肚兜、丝帕,琳琅满目,宛如鬼新娘的陈列室。
一张长案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贴着标签的陶罐——“宁心散”、“安胎露”、“养荣膏”……每一个名字都温婉动人。
然而,在这些陶罐旁,却随意堆放着蟾酥、蛇蜕、乌梅灰、马钱子等剧毒之物!
最深处的角落里,一个半开的铁箱尤为触目惊心。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本册子,封面赫然是《某宫某妃嫔月经录》。
册子内,用红蓝两色朱笔,密密麻麻地标记着每个妃嫔的经期、侍寝日期、以及各种身体状况的微小变化。
一个完整的、系统的、针对整个后宫的“绝育”计划,就这么血淋淋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谁敢擅闯尚宫局禁地!”
一声厉喝传来,秦玉娥带着几名掌事姑姑闻讯赶到。
当她看到沈知微和她身后的东厂校尉时,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甚至浮现出一丝冰冷的讥笑。
“沈协理,你真是好手段。不过,你以为你抓到了什么?”她环视满屋的“罪证”,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一种扭曲的悲悯,“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在害她们吗?我是在救她们!”
她猛地抽出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个早已褪色的名字,声音凄厉:“看清楚!先帝宠妃林昭仪!当年她便是体健易孕,冠绝后宫,结果呢?一尸两命,难产血崩,尸身都未拼全!从那以后我便发誓,绝不能再让宫里的姐妹们走上那条血路!”
“救她们?”沈知微上前一步,从她手中夺过另一本册子,冷冷翻开,直指其中一页,“那你为何专挑有望承宠之人下手?江美人上月十五得陛下御赐荷包,你十六日便让春桃送去新做的‘安神鞋’!赵才人前日不过是多饮了一杯鹿血酒,你当夜便亲自送去‘养阴膏’!”
沈知微的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字字诛心:“你记录她们的经期,不是为了调理,而是为了更精准地计算她们的排卵日!你根本不是在防止难产,你是在嫉妒,在用你所谓的‘规矩’和‘善意’,亲手掐断她们每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你胡说!”秦玉娥被戳到痛处,状若疯魔。
“我胡说?”沈知微扬起手中的册子,“铁证如山!”
争执间,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门口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
“尚宫局私设药坊,伪造宫药,干预龙裔,按大邺律例,当诛九族。”
谢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一身飞鱼服在昏暗的阁中显得格外森然。
他身后,两名东厂番子如同没有生命的影子,目光冷酷。
他扫视满屋的毒具,仿佛在看一堆垃圾,最后视线落在秦玉娥身上,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秦玉娥看到谢玄,先是惊恐,随即怒极反笑,眼中迸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