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不懂的惊涛骇浪,“可现在我才明白,是他用命,换来了我的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块木牌,然后将它推向沈知微。
“你说,你想建一个不一样的太医署。”他的目光落在她身旁那本《回阳九针手札》上,眼神里有痛苦,有释然,更有某种决绝。
“那就从这本书开始。让他的名字,不再只是灰烬里的一个符号。”
沈知微捧着那本手札,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封皮,仿佛能感受到那位“梅先生”最后的体温和不甘。
她久久不语,心中却已有了决断。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尚药局的琉璃瓦上。
讲习堂内,所有的女弟子都已肃立等候。
她们惊奇地发现,正堂墙壁上,挂起了一幅全新的图。
左侧,是古老繁复的《黄帝内经·经络图》;右侧,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用精准线条绘制的《胸腹神经分布解剖图》。
而在两幅图的中央,沈知微亲笔题下了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古法为基,科学为尺。”
她站在图前,环视众人,声音清越而坚定:“从今日起,‘女医讲习堂’,正式更名为‘知微医塾’。凡愿学者,不论出身,不论男女,皆可入学。”
与此同时,宫墙之外,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向城南的乱葬岗——义庄。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周嬷嬷苍老却无比坚定的面容。
风吹起她的白发,她遥望着远方,目光跨越数十年的光阴。
师父,我来找你了。
风起尘扬,空气中仿佛有无数被遗忘的亡魂在低语,在等待。
这一次,那些冤屈与不甘,那些被掩埋的真相与技艺,终于有人来听,有人来续了。
宫城深处,报时的大钟被敲响,发出悠远而肃穆的共鸣。
那钟声穿透了高墙,宣告着旧日的终结,与一个全新时代的序幕。
“当——”
知微医塾的首课,即将开讲。
